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好像炸雷一样,不仅把我吓了一跳,魏大姐的脚底也忽然打滑,手指偏了几寸,没能刺穿我的胸口。
不过她伸长的指甲还是划在我肩膀上,如同刀子一样锋利,抓出好几道血痕。
我疼得直抽冷气,回头一看,发现巴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踩着树藤爬了上来,心里恍惚了一下,问他怎么上来的?
巴颂踩断了脚下的树根,指着满脸乌青的魏大姐说,“她在对付你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对神树的操控,那些树藤没办法再阻止我们了。”
果然,魏大姐因为受伤分心,放松了对于魔衍神树的操控,原本那些疯狂蠕动的树根已经逐渐停下来,虽然还在漫无目的地游动,却无法对下面的人构成太大的威胁。
巴颂趁机跳到我旁边,跟我并肩站在一起,冷冷地逼视魏大姐那张阴沉到了极点的脸,舔了舔干裂的嘴角道,
“上千年的恶煞,如果能够封印你的灵体,为我所用,到时候我的法器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年轻人,你在找死。”
魏大姐眼中立刻流露出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怨毒之色,手指甲不断伸长,变成了五根笔直暴增的铁刺,瞬间对巴颂小腹捅来。
“快闪开!”
我大叫危险,本打算提醒巴颂闪开她的攻击,可令我意外的是巴颂居然站在原地没动,用身体硬接了魏大姐的攻击。
刷!
五根暴伸的指甲立刻刺进了巴颂的身体,出现五道血痕。
巴颂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这尼玛什么情况?
我人都看呆了,暗说巴颂反应这么灵敏,不应该一下都躲不过去啊。
正当我瞠目结舌的时候,一爪命中目标的魏大姐又发出了阴冷的狞笑,“咯咯,什么降头师,你也不过如此,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说完她抽动胳膊,试图对巴颂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
我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暗说坏了,巴颂这次肯定要完蛋,谁知道巴颂却扬起了怪笑的嘴角,同样露出一脸邪笑,
“普通的办法很难捕捉到你,不如先用我的身体当做囚禁你的牢笼。”
什么?
话音脱口,不仅我的脸色一变,魏大姐的五官也狠狠颤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本能地就要把手缩回去。
巴颂却大吼一声,趁机抱住魏大姐的胳膊,“想走?你没机会了!”
接着他直接跳起来,双腿同时盘在魏大姐肩上,利用身体的重量一拽,强行把魏大姐拽向棺材,双腿也死死盘住魏大姐的脖子,施展出一套锁技。
魏大姐被他锁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体却在拼命挣扎,发出嗷嗷的怪吼,好似一条落入了陷阱的野兽。
巴颂无视了她的举动,腾出另一只手按住她额头,疯狂诵念起来经咒。
一股气息沿着巴颂的手臂传递,飞快进入魏大姐身体,受到经咒的影响,魏大姐身上的东西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大吼,
“放开我,快放开!”
巴颂不管不顾,强忍着身上的痛苦,更加卖力地诵念经咒。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见魏大姐脸上游离出一道漆黑的烟雾气团,正在被强行剥离出来,好似受到了一股无形之力的影响,不断被拉拽到巴颂的身体当中。
不过这家伙挣扎得很厉害,渐渐与巴颂形成了僵持,两股气息一左一右地展开了拉锯战,搞得好像拔河一样,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相比之下巴颂显得更加痛苦,毕竟魏大姐的指甲还嵌在他身上呢,每一次拉锯都会牵扯到伤口,让巴颂疼得嘴角抽筋,完全靠着毅力在支撑。
“我来帮你!”
我看出巴颂并不占优,赶紧收起佩刀,直接用手按在魏大姐的后脑勺上,同样大声诵念起了驱邪的经咒。
我们一前一后疯狂输出,两股经咒念力疯狂冲击着魏大姐身上的恶煞,随着时间流逝,这家伙终于有了支撑不住地迹象,但却仍旧死死盘踞在魏大姐身上不肯出来。
巴颂已经不是在念咒,而是在大吼了,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说什么也要强行把这头恶煞拖到自己身上,我的额头上也不满冷汗,疯狂压榨潜力,配合巴颂一起念咒。
那股黑气慢慢失去支撑,通过巴颂与魏大姐身体接触的地方,被一点点地拉拽过去。
与此同时,巴颂的脸颊也变得更加痛苦扭曲起来,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沿着他胳膊上的皮层游走,很快就进入到他身上。
下一秒,巴颂重新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涌动着比魏大姐还要深的邪气,把我吓了一跳。
这小子该不会玩大了,没办法压制这个恶煞吧?
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却看见巴颂机械地张开嘴,发出极度痛苦的地哀嚎,
“啊……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这是一个粗犷的男低音,和巴颂平时说话的语调完全不同,而随着这声咆哮之后,巴颂眼神中的邪气也在慢慢消退,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发出属于他自己的怒吼,
“既然进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待着,让我慢慢炼了你!”
说完巴颂又咬破了手指,在自己额头上画了几道弯曲的血纹,横过手掌一拍,把血咒中的气息打到自己身上。
“啊!”
他喉咙一阵滚动,传来恶煞凄厉的惨叫声,但惨叫声没能维持太久,慢慢消失了。
巴颂的眼神重新陷入清明,有些吃力地挪动身体,捂着小腹被抓伤的地上站起来,十分勉强地对我挤出一丝微笑,
“搞定了。”
我目瞪口呆,看向巴颂惨白的脸色,打了个哆嗦道,“那东西……”
“在我身上,已经被我用古爷传授的封邪法印困住了,放心,我有足够的能力压制它,出不来的。”
巴颂说话的声音绵软无力,必须依靠我的搀扶才不至于摔倒,一边抹掉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对我挤出笑脸,
“千年修为的恶煞,可以用来加持我的人骨法杖,等炼制成功后,我的能力就会再上一个台阶了,这次倒也不亏。”
“……”
我无言以对,低头看向重新陷入昏迷的魏大姐,只剩下苦笑的份了。
搞定恶煞没多久,我也感觉黑曜石棺下面传来一道熟悉的气息,很快属于落花洞女的意识就重新进入到我身体了,似乎很满足的样子,还轻轻打了一个饱嗝,
“这次你干的不错,给我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我刚把魔衍神树的灵根吸收掉,还需要花一点时间消化,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等我下次醒来的时候,应该就能正式走出你的身体。”
说完,属于落花洞女的意识也慢慢沉浸了下去,好像陷入了休眠一样,不再搭理我。
次奥,敢情她和巴颂都是来打怪爆装备的,就特么我一个人苦哈哈地拼命。
好在地上那些蠕动的树根已经停止不动了,或许是因为神树的灵根被强行挖走,导致它彻底失去了活性。
那些原本还在攻击大伙儿的树根一根接一根地静止下来,逐渐有了枯萎的征兆。
同时枪声也停下了,马队长拎着一头被活捉的鬼面猿,冲我哈哈大笑道,“搞定了,我终于为弟兄们报了仇!”
他把最后一头鬼面猿狠狠砸在地上,用枪口顶住脑袋,正打算一枪爆头,陈国涛和孙飞却赶紧收好法器,大声制止道,
“别开枪,就剩这一头活的,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这东西的来头很神秘,我们还打算带回去,请专门的人做研究呢。”
“行吧,那就听你们的!”
马队长不情不愿地收好枪,命令部下找来绳子,把最后一个鬼面猿五花大绑,当烤串一样挂起来。
接着所有人都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黑曜石棺,孙飞先把魏大姐扛到其他地方,用手试探了下鼻息,叹气说,
“还有呼吸,不过那头恶煞已经吸走了她大部分生命力,就算治好了,恐怕以后也很难状态。”
陈国涛在一旁感叹道,“能捡回一条命就很不错了,谁让这女人总是仗着家世对我们张牙舞爪的,每次行动都擅自做主,一点不听劝,落到这个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孙飞无奈地看他一眼,提醒他注意影响,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话。
看魏大姐这幅模样,短时间内多半是醒不过来了,孙飞把她安置在的石殿墙角,重新走回来,陪我们一起研究这口黑曜石棺。
通过刚才的斗法,黑曜石棺已经被膨胀的树根顶起来,离地超过一米,保持着一定的倾斜角度。
我们撬不开这么沉的棺材板,只好绕到石棺下面的裂缝附近查看情况,马队长拿着手电筒一照,很快就确定了那些树藤是从棺材里面长出来的,不由打了个冷颤说,
“这特娘的也太邪门了,只听说棺材是用来给人下葬的,没见过有人在棺材里种树,而且还种了一棵这么邪门的树!”
巴颂正在给伤口上药,闻言便接了句嘴道,“魔衍神树是幽冥世界的灵物,并不适合我们这个世界的环境,或许只有同这种方式才能把它培育出来。”
我一脸不解地说,“可夜郎古国的人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精力,去培养一棵吃人的树?甚至还留下了一个千年的恶煞对神树进行看管,这么做的具体意义在哪儿?”
巴颂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按向了自己额头上的血印。
那头千年恶煞已经被巴颂用身体禁锢起来了,等这事过去之后,倒是可以找机会好好逼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