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巴颂的肩膀，小声问他在看什么？
巴颂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河床，低声说，“这条地下暗河应该不是真正的暗河，而是古时候的人修建起来的通道。”
通道？
我一脸纳闷地看向巴颂，他顿了顿，继续解释说，“古时候，那些大型城邦和势力为了确保城池稳固，又或者是为了避免受到外族的入侵，都会在城池附近挖一条护城河沟，一旦城池遭到毁灭，护城河失去了维护，要么逐渐荒废，要么被河水倒灌，形成真正的河床。”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恍惚，我猛地一拍脑门，说那要按照你的分析，这条暗河在上千年前应该是一条十分宽敞的通道？只是因为地下水倒灌，所以才形成了这片河流？
“应该的！”
巴颂抿着刀锋般的嘴唇，沉声说，“你看看暗河附近的环境，河床环境这么规整，几乎每个地方的宽度都差不多，如果是自然形成的河道，绝对不可能排列这么工整。”
小道士孙飞也急忙附和道，“没错，刚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这条地下暗河太平静，也太规整了，如果是自然形成的河流，不可能平静到这种地步。”
我眼前一亮，当即反问说，“会不会你们要找的遗址就在这条河流下面？”
孙飞眼皮一跳，没有下定论，倒是那位魏大姐直接站出来说道，“验证这个猜测的办法很简单，直接下河去看一看不就行了？”
她话音刚落，岸上的人却集体沉默了下来。
暗河水看似平静，但吃水很深，我们来的时候准备得不够周全，谁也没想到需要下水探查遗址，在这种陌生又复杂的环境中直接下水，危险系数太高了。
陈国涛擦了擦嘴说，“要不这样好了，我们把队伍分成两个部分，一队人留在岸上接应，另一队人下水查看情况，这次出发前我们倒是准备了一些下水的工具，应该能派上用场。”
我不太同意这个计划，感觉过于冒险了，毕竟水下还有这么多古时候留下的蛊虫卵，万一不小心在潜水的时候吃进去了怎么办？
魏大姐很不耐烦，说你要搞清楚，我们这次奉命进山，本身就是为了查探古遗址的秘密，不冒点险怎么能完成任务？你要是害怕就留在水面上算了，我们自己下水也行。
这个姓魏的老女人每次说话都这么尖酸，我懒得跟她争辩，耸了耸肩道，
“也行，反正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替你们带路，别的跟我没关系，你们坚持要下水就下吧，我会一直留在岸边等你们。”
魏大姐看我一眼，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随后取出队伍里的装备，开始进行下水的准备。
别说，毕竟是相关单位的人，对于这次行动的考虑十分充分，魏大姐打开了随身的行囊，不仅取出了贴身的皮衣水靠，甚至连氧气瓶、水肺这些工具也都考虑到了。
由于不确定水下的环境，大伙儿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先派几个水性不错的人下去探查，魏大姐虽然是女流之辈，可对于任务的积极性却比我们要高，第一个提出要下水。
紧接着是陈国涛和孙飞，马队长也从武警部队中抽调出五个水性最好的人，火速换上皮靠和水下呼吸器，慢慢朝暗河水深处潜去。
我比较怕死，没有参与这次冒险，和巴颂一起坐在岸边礁石上，目送这帮人一个接一个地潜入水面，打开所有探照灯，为水下的人进行照明。
等待期间，我重新找到巴颂说，“你觉得这条暗河下面会不会有危险？”
“难说！”
巴颂把眉头拧得很紧，指着暗河水面道，“我们刚才经过的溶洞，应该并不是导致磁场紊乱的源头，这条暗河太长了，搞不好下面还连接着一些神秘特殊的地方，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会不会冒出危险。”
我眉头紧锁道，“是啊，真搞不懂这帮人，为什么坚持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做检查，还有古爷，好端端的干嘛要交给我们这种任务？”
巴颂摇摇头，说古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这两年他一直在培养我们，教会你我那么多本事，为的就是由我们替他完成师门的遗志，搞不好这里的遗址，同样也和古爷的目标存在一些关联。
他的话让我更不解了，趁四下无人，赶紧拽了拽巴颂的胳膊，
“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古爷究竟交代你去干嘛了？怎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肯说，你刚才说古爷的目标，指的又是什么？”
巴颂故作神秘地一笑，说你急什么，这些事情早晚会让你知道，只是现在的你能力还不达标，满足不了古爷的需要。
好吧。
我一肚子郁闷，按理说巴颂拜入师门的时间比我还晚，可丫的属于带艺投师，底子比我强了好几倍，修法的效率也是一等一的快。
我还在思考该怎么入门的时候，丫已经登堂入室，变成一流法师了，也难怪古爷会厚此薄彼，只把师门秘密告诉他一个人知道。
正在交谈的时候，我看见水面下泛起了一些褶皱，是刚才下水的人出来了，赶紧收住口，招呼巴颂跟我一起去看。
魏大姐第一个下水，也是首先从水下浮起来的，穿着紧身皮靠的她脸色略显苍白，可见暗河水下面的水温应该很低，等上岸之后，她先是整理了下湿漉漉的短发，等身体稍微回暖一些，才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道，
“之前的猜测没错，暗河下面确实有一条人工甬道，而且规模还不小。”
很快孙飞和陈国涛也依次浮上来，边清理身上的水渍，边进行补充说明，
“这条甬道一看就是古时候人为修建的，不仅长，而且宽度也足够五六个人并排行走，估计是用来运兵的‘兵道’，我们查看过了，沿着水道一直往下走，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估计水道的尽头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了。”
既然确定了下一步路线，我们就没有继续耽误时间，打算沿着水下甬道延伸的地方继续行走。
这里的暗河水流比较深，河床位置的落差至少也达到了十几米，为了确保安全，我们依旧沿着河滩边缘前进，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回水湾，好几条分叉的河道全部都汇集在这一个地方，经过水流的冲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水池”。
水湾的跨度不下，起码超过了十米，走到这里时前面已经没路了，必须设法跨过这个水潭，才能抵达河道的对岸。
我们盯着幽深的地下暗河水，心里都有些不自然，暗河太深、也太宽了，而且水下环境越来越复杂，游过去的风险依旧很大。
正当大家商量着要不要制作人工皮划艇的时候，魏大姐再次站出来说，“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之前我都下水试过了，河道下面很平静，只要不是旱鸭子就能直接游过去。”
马队长却立马反驳说，“并不是每个战士的水性都那么好，你们能游，其他人不一定可以。”
“那你说该怎么办？”
魏大姐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我们。
我则从登山包里取出一截绳子，说要不这样吧，找个水性好的人，先带着绳子游过去，再找地方把绳索固定起来，这样就能为后面的人增添一份保障了。
魏大姐挑了下眉毛，高抬下巴道，“好啊，既然注意是你提出来的，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们，自己根本不会水吧？”
她的话让我有点下不来台，自己打小就生活在水边，当然不可能不会水，可调查遗址是他们接到的任务，我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凭什么要下水？
似乎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魏大姐又哼道，“你不会真以为马国华请你来，是为了随行打酱油吧，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出口，你也得一直困死在这儿。”
好吧，我承认这女人说话有一定道理，只是这种趾高气扬的做法实在让我很不爽。
为了避免队伍起冲突，我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把绳子交到巴颂手上，自己则绑上绳子的另一头，在试探过水温之后，便缓慢地朝水潭对岸游了过去。
身体刚刚入水，我就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气，地下水的水温比空气低了十几度，简直跟浸泡在冰水里没什么区别。
好在我小时候没少在大河里游泳，水性不差，当即手脚并用，飞快朝水潭中间划动起来。
我游泳的速度不慢，没一会就到了暗河水的中间部分，眼看距离对岸不远了，我正要一鼓作气，加紧游过去。
可这时候水下却莫名其妙地传来一股吸力，阻碍了我的行动，我渐渐感觉划水变得艰难，虽然尽力扑腾，身体却没有前进多少，正好奇这是怎么回事，耳边已经传来马队长他们的提醒，
“秦风，小心点，你游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漩涡。”
啊？
我一下就愣住了，扭头一看可不是嘛。
地下暗河的中心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碗口大漩涡，起初这漩涡还比较平静，规模也不大，可随着时间推移，漩涡的口子却在不断朝四周扩张，水底也在这时候冒出一股吸力，作用在毫无防备的我身上。
瞬间我就感觉身体变重了，漩涡不断放大，流水带来的吸力让我难以行动，尽管划水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却根本摆脱不掉水下漩涡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