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暗河十分宽敞,流速不快,用灯光照在水面上,能反射出大量嶙峋的波光,看上去碧油油的,还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被困了这么久,大家的精神已经很疲惫,赶紧加快脚步走到了河边。
到了距离暗河不远的地方,我居然发现那里有个天然的石阶,可以通往暗河深处。
湍急的水流冲刷河床,形成了一些褶皱水纹,水下铺这一层很细白沙,用手指触摸起来,显得细腻又柔软。
其次我们还在沙子表面看到了一些动物的脚印,有点像人,却是赤着脚,不用说,肯定是那些鬼面猿留下来的。
走了这么久,大家也嗑了,马队长试探了一下水温,感觉这里的水应该没问题,正准备用手捧着喝一口,我拦下他说,
“这种陌生的水源最好还是不要尝试了,谁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病菌。”
另一个小战士笑嘻嘻地说,“秦老板,你别怕,山上的活水通常都很干净,尤其是这种地下水源,被污染的可能性很小,以前我们在野外拉练的时候,没少喝山泉水呢。”
说完小战士就用手鞠了一把清水,当着大伙儿的面猛喝了几口,还不忘砸了咂嘴,说你们真的不喝吗,这种山泉水可比花钱买来的纯净水甜多了。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运动饮料,说还是不要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暗河附近,一边休息,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没一会儿孙飞和陈国涛就走到我旁边来,十分疑惑地问道,“秦风,你觉得这条地下暗河应该能通道哪儿,我怎么觉得这条河的出现有点怪怪的?”
我也很纳闷,上次进洞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类似的暗河,这次怎么忽然就有了?而且这条河的河堤这么规整,一看就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可说是人工河也不想,谁会在距离地表怎么深的地方挖通一条河道?
找不出原因,我只好把问题抛给了巴颂。
巴颂正蹲在河边研究那些水流,把眉头皱成个川字,表情很是疑惑。
我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巴颂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回来,说这条地下暗河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自己能够在河水下面感觉到一股很淡的怨气,说明河床底部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平静。
孙飞也感觉到了,手上拿着那个罗盘,快速靠近我们说,
“是啊,自从到了这里后,罗盘上的指针就一直在转,说明地下暗河的磁场依旧很混乱,保不齐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是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孙飞,刚要张嘴说话,耳边就听到一阵惊讶的呼声,“冯辉,你怎么了?”
大家赶紧回头看,发现刚才那个喝过河水的小战士正用手捂着肚子,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马队长则带着几个战友手足无措地围在旁边,很紧张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冯辉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用力按着肚子,表情越来越奇怪,没一会儿就疼的发出了哼哼声,脸色也变得白惨惨的,
“我……肚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疼、好疼啊。”
看得出这个小战士是真的很疼,没一会儿就蹲在地上大呼小叫起来。
马队长懵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能不停喊道,“冯辉,你振作点,是不是刚才喝的水不干净?”
“让我看看!”
巴颂忽然推开我,用最快的速度跳到小战士冯辉面前,飞快掀开他眼皮查看了一下,接着又强行把人按在地上,取出匕首,一刀就挑断了他的皮带。
“你干什么?”
马队长一脸紧张,急忙要制止巴颂。
巴颂却没理他,沉着脸说,“暗河水不能喝,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说完他用力撕开了冯辉的外套,露出干瘪瘪的肚子,我们全都围上去,定睛看向冯辉的肚子,发现那一片肚皮居然肉眼可见地变青了,完全失去了血色。
“这什么情况,我刚才试过了,河水明明没有污染啊!”
马队长更紧张了,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巴颂沉声道,“这跟污染没关系,水里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你的设备检测不出来。”
说完巴颂招呼我们帮忙,用力按住冯辉的四肢。
此时冯辉已经疼的意识不清了,胡乱地挥动双手挣扎,嘴巴也长得大大的,露出极度难受和狰狞的表情。
我和孙飞一左一右,同时摁住小战士冯辉的四肢,对巴颂问道,
“能看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巴颂一言不发,直接盘腿坐在冯辉面前,把手伸到他干瘪的肚子上,闭上眼按压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词地感应了起来。
这时候我也发现了,冯辉肚皮下面明显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用强光打在上面,隐隐能看见一些青色的“线条”,正在皮层下游来游去。
“难道是蛊?”
我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条地下暗河。
巴颂结束了感应,摇头说,“应该是一种很原始,很古老的蛊卵,并不是被人为操控才钻进他肚子里的。”
说完巴颂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从里面洒出一些阴料粉末,还将一条三寸长的红头蜈蚣取出来,用匕首钉穿,将阴料粉末全都洒在蜈蚣身上。
蜈蚣显得很狂躁,疯狂地甩动身体,发出“嘶嘶”的声音。
好多人都吓得不断后退,可巴颂却跟没事人一样,双手合十,夹紧了那条大蜈蚣,紧闭双眼飞快念咒。
随着咒语的释放,他手心里面不断冒出滋滋的白烟,蜈蚣也好似被碳火炙烤一样,很快就失去活性,停止了摆动,变成一具焦黑的虫尸。
巴颂取出另一个瓶子,把死掉的蜈蚣丢在里面,掺入更多阴料,用匕首将它搅碎拌匀,同时不断地利用黑法经咒加持。
大概两分钟后,他调出了一把黑色的粉末,强迫冯辉张嘴,把这些粉末全都倒进他嘴里。
马队长直接看傻了,赶紧问他在干什么?
我对马队长说,“老马你别急,巴颂修炼的是黑法降头,治病救人的手法和国内的医生不太一样,但效果却很灵。”
安抚了马队长的情绪,我重新对巴颂说,“你调配的到底是什么药,有把握吗?”
巴颂皱了下眉,摇头说,“只是一般的药降,时间太短了,我也不确定是否一定有效,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刚说完,刚被喂下药粉冯辉就出现了强烈的恶心症状,手臂挣扎得更厉害了,居然横冲直闯地掀开我们,张大嘴发出痛苦的“啊啊”声,手舞足蹈地朝暗河水边跑去。
“冯辉,你站住!”
马队长急得赶紧去追,可没等追上冯辉,我们就看见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只见冯辉忽然停下来不跑了,双手撑在地上,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嘴巴张开到极限,摆出一个大大的O字型。
他喉结肌肉在不断滚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气管,难受得一直在干呕,隔了十来秒钟,终于吐出了卡在嗓子眼里的东西,一股黑血夹杂着许多会蠕动的“肉块”,被狠狠喷在了河水上面。
我打着手电看去,发现这些蠕动的并不是肉块,而是一些拇指大小的水蛭,但又和普通的水蛭不一样。
西南这一带的水蛭身体是青绿色的,可从冯辉嘴里喷出来的这些,不仅个头很大,而且浑身都散发着诡异的黑色。
它们入水后身体慢慢膨胀,没一会儿就撑到了鸽子蛋大小,涨得皮层开裂,渗出大量的血水。
冯辉还在不停地呕吐,短短几秒钟内,起码吐出了十几条黑色的水蛭,等到这些水蛭全都被吐光后,身体也彻底瘫软下来,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
每个人都看傻了,用惊讶和带着恐惧的眼神看向这一切。
巴颂则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用匕首轻轻摆弄地上的水蛭,十分低沉地吸了口气说,
“不吃所料,暗河水下附着了一些十分原始的蛊虫卵,这个人喝水的时候不慎把虫卵吃进了肚子,虫卵附着在食道和胃里面,通过身体的孵化形成了这些水蛭。”
这种利用原始阴法培育的水蛭,并不畏惧人类的胃液,反倒会继续攀附在人的肠道和食道内壁上,好像钉子一样扎进去,疯狂吸收他的鲜血和营养。
然后水蛭慢慢涨大,最终变得和鸡蛋大小,而冯辉则会被吸成一张“人皮”,血和肉都变成了提供给蛊虫的养料。
听完巴颂的解释,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孙飞和陈国涛看向他的眼神则变得无比凝重起来,沉声说,
“那其他喝过河水的人怎么没事?”
巴颂甩头,说那种虫卵不可能遍布整个河道,只能说这小子运气比较背,刚好喝下的那口河水中就有这种虫卵。
孙飞沉默了,嘴角不自然地跳动着,陈国涛则骂了一句靠,转过身就抠起了喉咙眼,不仅是他,好多小战士都在想各种办法替自己催吐。
显而易见,喝过暗河水的人并不止有冯辉一个人。
好在这种事情中招的概率比较小,除了倒霉的冯辉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摄入那种虫卵,我在一片呕吐声中快步走向冯辉,发现这小子脸色比纸张还要白,估计是因为被吸了太多血,已经意识不清,陷入了昏迷。
巴颂则没有再管他,回过头,继续凝神看向暗河的河床位置,目光一直在不停地闪烁着,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