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我听完吃了一惊,上次去大罗山只看见一些长得比较丑陋狰狞的鬼面猿,没有发现阴灵之类的东西,难道留下那种诅咒的是之前那种鬼面猿?
巴颂没有回答,摇头看向穿上的方万福,狞眉说道,“好在他身上的咒怨气息还不是很浓,只要给他驱散掉,应该就能唤醒这个家伙的意识,到时候你就可以打听清楚他到底在山上遇到了什么。”
我苦笑不已,这家伙卖的假药,害我大奶奶少活了好几年,本来应该跟我有仇才对,想不到居然发展到需要给他驱邪的地步。
巴颂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你要是不想管的话就直接离开好了,反正是个不认识的假药贩子,我们不用在意他的死活。
我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那对还在病房外面等消息的母女,叹气摇头,说还是算了吧,能遇上也算缘分,这家伙卖假药的事情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至于我,只需要搞清楚他在大罗山究竟遭遇过什么事就好。
说真的,来之前我是真没打算轻易放过方万福,可自从进了医院后,我对他的态度却产生了一些改观,加上他也去过大罗山,在撞邪之前肯定掌握了一些关于大罗山的情报。
最终我还是决定先把人弄醒,等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再决定怎么处置。
听我这么说,巴颂便点了点头,打开包袱准备驱邪了。
我拦了巴颂一下,说要不还是我来吧。巴颂略感意外,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继而笑笑,说好。
自从经历过林雪那件事后,我已经加强了自己修法的频率,每天都在苦练,虽然能力上还远远比不上巴颂,但自认为已经有了一定的驱邪能力。
这次也算对自己修行的一种验证。
打定主意后,我取出一捆经线,先绑住了方万福的四肢,然后再床头点燃一盏铜油灯,盘腿静坐,让巴颂拉下窗帘,退到一边帮我守住病房入口。
等到心情平静下来,我把经线夹在手心里,双手合十开始诵念经咒。
一缕缕念力沿着我的双手散发出来,通过经线的引导,慢慢融入到王永富身上去,随后经线上面冒出“滋滋”的声音,一团白眼沿着经线散发出来,原本思维涣散、陷入重度昏迷方万福身体开始抖动,天花板上那团黑气也受到了念力的影响,缓缓飘浮下来。
我看到一团灰色的物质在空气中浮动,好像是一团翻滚的水母,这种灰气中延伸出很多丝线,像极了柔软的触手,密密麻麻地在方万福身上浮动着,其中一股黑气就黏附在他的后脑勺上面。
我加大了经咒的诵念频率,那种翻滚的黑气慢慢凝固起来,然后利用经线把它束缚起来,那团怨气在空中不断地挣扎,左冲右突,试图挣脱经咒念力的束缚,可惜尝试了好久都没有办法摆脱。
然后我双手一合,打算朝那玩意抓去,没想到这团黑气反应极快,居然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团”,直接对我脸上扑过来,等到距离靠近的时候,它居然拉伸成一张黑色的“皮”,试图把我笼罩住。
什么鬼东西!
我吓一跳,赶紧侧开身子继续念咒,经咒气息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薄薄的气墙,当下那团黑漆漆的物质,把它牢牢困死在半空,然后我加大了诵咒的念力,一股气息从经线里散发出来,把那团黑色的物质死死围在中间。
僵持十几秒后,那团黑气终于支撑不住了,软塌塌地滑落下来,试图钻进地板逃走。
我不肯给它机会,抓起一把阴料,狠狠朝那团黑气撒上去,再次合十念咒。
当阴料粉末与那团黑气接触的时候,地上顿时冒出了更加浓郁的“滋滋”白烟,没一会儿黑气就消失了,在扭曲和挣扎中变成了一团散开的白烟。
空气仍旧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阴冷,好在咒怨气息得到了化解,原本覆盖在方万福脸上的青气也有了很大的减缓迹象。
我长舒了一口气,默默把眼睛睁开,看向仍旧处在昏睡中的方万福,眼中透露着不解。
刚才那玩意才古怪了,更像是一种介乎于灵体和实质的鬼物,说是阴灵吧,也不像,偏偏具备了一些阴灵的特质,而且极度的难缠,以我的修为差点搞不定它,也不晓得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巴颂目睹了我的驱邪过程,同样把眉头皱得很紧,走上来说,“食魂鬼,想不到这个假药贩子居然会惹上这么诡异的东西。”
我皱起了眉毛,说什么食魂鬼啊,连听都没听过。巴颂耐心解释,说食魂鬼是东南亚那边的叫法,这东西比较罕见,据说是徘徊在灵界和地狱里的低等灵物,不过出现在阳间的概率不高,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见。
我哦了一声,心里却更古怪了,这种非人非鬼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方万福身上?
来不及多想,病床上的方万福已经剧烈咳嗽起来,从他嘴里喷出一大口浓痰,带着血浆和血丝,腥臭无比。
好在咳出这口浓痰之后,他的呼吸变得很顺畅,意识也慢慢清醒了,扶着胸口醒了过来。
睁开眼后,这家伙看到了我和巴颂,一脸诧异,很吃力地想要坐起来,说你们是谁啊?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他还记不记得上个月在镇上把假药卖给一个老太婆的事情,那个老太婆是我大奶奶,因为吃了他的药,导致病情加重,现在已经撒手人寰了。
“什、什么!”
方万福吓了一大跳,脸都吓紫了,把身体靠在枕头上,使劲摆手说怎么可能,我卖的药材都是自己在山里挖的,保证货真价实,绝对吃不死人的。
见他还不肯承认,我脸色瞬间垮下来,刚要呵斥他两句,这时候病房大门被推开了,王所长带着他老婆闯进病房,看见方万福已经清醒,两个人都很激动。
王所长对我投来赞许的眼神,方万福的老婆则直接扑上去,抱住自己家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喊着你怎么才醒啊,都昏迷好长一段时间了,可吓死我了。
那个留在走廊外面的女孩也开始哭,哭声吵得人怪心烦的,我一脸无奈,只好先带着巴颂退出去。
几分钟王所长重新走出病房,我迎上去问道,“王叔,怎么样,这家伙交代了没有?”
王所长摇摇头,说方万福现在的意识还是比较混乱,记不太清楚在山里遇上了什么事,不过他嘴里一直在嚷嚷,说自己卖的草药都是现从山里挖出来的,保证货真价实,不可能害你大奶奶出事。
我哼笑一声,说有哪个卖假药的,会承认自己造假呢,就算他不肯承认,我也有办法找到证据。
巴颂补充了一句道,“他家里的药材肯定没来得及销毁,我们可以去一趟他家,找到那些假药材,到时候他自然就没办法否认了。”
我点头表示了同意。
虽然我帮方万福驱邪,可不代表我大奶奶的事情就这么样翻篇了,一码归一码,关于他卖假药害死我大奶奶的事情必须要有个处理结果。
王所长想了想说,“反正方万福现在也好差不多了,不需要继续住院治疗,不如我带上他,给你们一起去他平时囤放药材的地方找找看,如果真有假药材,可以抓个人赃并获,绝地能给他判刑。”
很快我们就带上刚刚醒来的方万福,要求他把我们带到自己囤放药材的地方。
方万福已经从他老婆嘴里听到了我们的事,表现得很配合,立马跟随我们上了警车。
好在他家距离镇上并不远,驱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下车后我们径直走进屋子,去了他平时用来晾晒草药的地方,可检查过这些草药之后,得出的结论却让人感到意外。
他家的药材的确都是刚从山里采下来的,找不出半点造假的痕迹。
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恶狠狠地揪住方万福的衣领,逼问他,上次卖给我大奶奶的蛇坨草,还有没有剩下的?
方万福委屈巴巴地点头,说有的,接着把我带进了柴房,拉开柴房下面的一个抽屉盒,取出一些被晒干的药草,递给我说,
“秦小哥,我真的没骗人,我家的药材都是自己亲手在山里采的,不敢说疗效有多神奇,但至少可以保证没有假货,你大奶奶的事情不可能跟我有关系。”
“你少废话!”
我抢过那些草药,走到太阳光下仔细辨认,这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细节引起了我的关注。
这些草药的确是真的,看不出任何问题,可当我把草药干放在太阳光下的时候,却隐约捕捉到一些灰暗色的气息在浮动,和之前我从方万福身上逼出来的咒怨气息很是接近。
这些草药,全都被污染过!
巴颂也一眼看出了问题,聚精会神地对着草药打量了几眼,随后看向我说,
“看来我们是冤枉这个方万福了,他肉眼凡胎,不可能看得出这些草药已经遭到了污染,把它们采摘回来后当成普通草药一样贩卖,这才造成你大奶奶提前去世,这件事他有责任,但多半是无心之失,并不能完全怪在他头上。”
我沉默了,握住那些被污染的草药,脸色复杂地思索了半天。
王所长走上来,问我到底发没发现问题?我无奈地点头,说有,不过草药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出土的时候受到了邪气的污染,所以才导致药性出了岔子。
王所长一脸不解,问我什么意思?
我把自己看出来的问题都说了,他一脸震惊,说不是吧,居然会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