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闪烁在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略微愣了下神,按下接听键,对手机那头笑着说,
“马先生,找我什么事?”
打来这个电话的人是马国华,就是大半个月前,古爷让我主动联系的人。
当时我给马国华打去电话后,对方却表示正在开会,让我先不要着急打听考验的内容,还表示会在一个月内再次联系我。
算算日子也过去差不多二十来天了。
马国华笑道,“上次不是跟你约好了吗,我今天打这个电话,是想找你帮个忙。”
我追问他帮什么忙?马国华却没有直接回复我,反倒转移了话题,问我还记不记得上次去大罗山的情况?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说记得啊,怎么了?
马国华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次找你的目地,依旧是关于大罗山的。”
接着马国华告诉我,我们上次在大罗山去过的那个洞口,涉及到一个上千年的古代遗址,遗址下面有很多东西,具有很大的考古价值,
“我们已经组建了一支专门的团队,打算重新进入那个山洞,到时候希望你能带路。”
靠,怎么又要去那个鬼地方?
讲真,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回想上次在洞里遭遇过的事情,我这心里到今天还有些发怵。
可事情是古爷亲口交代的,记得上次古爷说过,让我联系马国华,配合他完成一项任务,算作是对我修行成果的考验,我没办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马国华慢条斯理道,“不着急,这次打电话是为了提前支会你一声,具体行动时间还没有彻底定下来,大概会在十几天后,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在家,先进行一些准备。”
放下手机,我心里反倒惴惴不安了起来。
这个马国华来头挺神秘的,我至今还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跟大罗山扯上联系?
为了搞清楚这个疑问,隔天我就借走了老金的车,再次出发去了一趟贵阳。
到了古爷隐居的山脚下,我正准备翻越大山,跑去找古爷问明白情况,谁知刚上山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扛着行李袋从山里走下来。
四目相对,我惊喜地喊了一声巴颂,匆匆跑到他面前问道,
“你不是被古爷安排去其他地方了吗,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巴颂,这小子皮肤好像变黑了一圈,依旧是那身蓬头垢面的打扮,搞得跟在桥洞下拾荒的流浪汉一样。
不清楚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脸颊似乎比原来更削瘦了,一副灰尘仆仆的样子,看样子为了完成古爷交代的事情,应该没少遭罪。
再次见到我,巴颂也很开心,咧嘴一笑说,“我本来打算先去找蒋老板,再和你取得联系的,没想到居然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你。”
我更疑惑了,问他找我干什么?
巴颂笑着说,“古爷不是交代你,跟一个叫马国华的人联系吗,最近他们会有大动作,古爷担心你一个人摆不平,所以让我下山帮你。”
这么说古爷都知道?
我再次愣住,苦笑说这个马国华到底什么来头啊?面子这么大。
巴颂摇头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古爷说,这个马国华是官场上的人,而且地位很高。”
敢情是当官的,怪不得气势那么足。
我不解道,“就算他是当官的,也不一定能请得动古爷吧,感觉这个马国华跟古爷关系不一般,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巴颂耸了耸肩,说古爷的性格你也知道,他从来不愿意跟人说起自己的过去,就算问了也没用,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配合你,一起去大罗山,具体的任务细节我不知道,古爷没有明说,或许只有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才能搞明白。”
好吧。
这臭老头每次都这样,甭管啥事都搞得神秘兮兮的,既然古爷不肯把理由告诉巴颂,就算我去了结果应该也是一样的。
我放弃了上山的打算,陪巴颂原路折返,又连夜驱车回了重庆。
现在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早,我本打算带巴颂去店铺转一转,让他帮忙制作几个阴物,替我的铺子撑撑场面,不料第二天下午却接到老爸打来的电话,说我大奶奶去世了,让我赶回去奔丧。
接到消息,我立刻带上巴颂,提前赶回了老家。
这里说一下我家的情况吧,我爷爷和奶奶去世比较早,那时候老爸还没成年,失去双亲后就投奔到了我大爷爷家,是大奶奶一手把我老爸抚养长大的。
虽然大奶奶和我家没有血缘关系,但老爸却一直把她当母亲一样孝顺。
去年我回家过年的时候,还曾经带着一大堆补品去看望老人,没想到刚分别几个月,就要阴阳两隔了。
回家路上,我总是不断回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一些过往的细节一点点浮上心头,回想大奶奶对我家的照顾和恩情,眼眶不知不觉就有点泛红了。
赶回大奶奶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灵堂已经搭建起来了,堂前跪着几个本家的叔伯兄弟,老爸老妈也披麻戴孝,一起跪在大奶奶灵柩前。
看见我回来,老妈立刻递来一张“孝巾”,让我绑在头上,给大奶奶下跪磕头。
农村的丧事比较热闹,我大奶奶生前为人和善,和十里八村的人关系都处得不错,所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
巴颂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没有跟我一起出席葬礼,被我提前安排在家里休息,等到晚上,我给大奶奶守灵的时候,巴颂才偷偷跑来找我,给大奶奶上了一炷香。
事后他追问我大奶奶怎么死的,我苦笑,说老死的呗,大奶奶今年都八十好几了,农村老太太活到这个年纪也算高寿了,是喜丧,所以家里人并不会太悲痛。
谁知巴颂却摇了摇头,指向老人家的灵柩,说道,
“不像,你大奶奶灵柩里飘着一股怨气,虽然很淡,但也能看得出不是自然死亡,真要是喜丧的话,棺材前不会有这种气息。”
他的话让我咯噔了一下,之前忙着给大奶奶置办丧事,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棺材上面的细节,经巴颂这么一说,便瞪大眼睛朝灵柩方向看去。
果然大奶奶的棺材下面结着一层白霜,棺材四个角下都有一股淡淡的阴气在萦绕。
这说明大奶奶应该不是自然死亡,到底是生了急病,还是意外横死的?
我留了个心眼,趁第二天做道场的时候,单独找到我妈,追问大奶奶死因,我妈愁眉苦脸道,
“你大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有风湿和关节病,这几年一直靠吃药维持,之前去乡场上遇到一个买中草药的郎中,买了一种叫‘蛇坨草’的药,说是可以治疗骨病风湿,你太奶奶信了,把草药拿回家熬煮,结果越喝身体越差……”
这么说我大奶奶是被假药郎中害死的?
我大吃一惊,忙问老妈去找那个假药贩子了没有?老妈苦笑,说那个假药郎中就在镇上出现过一次,隔天就消失不见了,估计是流窜到了其他镇上卖假药,上哪儿找人?
我刚想说点什么,村口那边忽然驶来一辆警车,停在距离灵棚不远的地方,警车门打开,走下来几道熟悉的身影,最前面的那个人是王叔——就是当初陪我一起去过大罗山的乡镇派出所所长。
农村人对警察很敬畏,一看见警车就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王叔带着几个警察大步往灵堂方向走来,我爸有点心慌,还以为我在外面犯什么事了,跟几个本家的大伯一起走了过来,问我家里怎么会出现警车?
我笑着摇头,安慰老爸说没事,这些都是我朋友。
老爸瞪大眼睛,一脸不信,说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多警察朋友?
没一会儿王叔就带几个警察入场了,大步走来跟我握手,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
“我听王峰说你老家在办丧事,所以带几个同事过来看看。”
我忙说客气了,老人家走得比较仓促,我也是昨天刚回来,没来得及去看你们。
王所长摇摇头,说生丧葬养是天大的事,当然是先给老人家办丧事要紧。
说完王所长找我要了几炷香,毕恭毕敬去我大奶奶灵前敬香,几个乡镇派出所的警察也跟着一块上了香,还一起去负责登记的地方随了份礼。
这在老家可是个大新闻,爸妈都笑呵呵地夸我现在出息了,居然认识这么多公职人员,我被夸得不好意思,邀请王所长他们去了偏房,追问他们怎么来了?
王所长说,“这不是接到上级命令,准备下星期去大罗山吗,刚好听说你回了老家,正在给长辈办丧事,我就顺道带几个同事过来了。”
那几个跟在王所长身后的同事,都是之前一起去过大罗山的“队友”,因为有过一次共同患难的经历,大家都对我很客气,也很尊重。
我有些吃惊,说不是吧,连你们也要一起进山?
王所点头叹气,说是啊,上次去大罗山的时候牺牲了好几个同志,上级很恼火,把这件事汇报到了市里,没多久上面就下发了文件,要求我们封山,还说不久后会有相关部门的人下来调查这件事。
他以为上面的人只是做做样子,谁知最近却接到了准确的消息,据说是北京方面派了一支调查队下来,说是要一起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