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并不是说说而已,他的枪法经过刻苦的训练,比一般的雇佣兵还要强了一个档次,刚才隔空打掉了廖志勇手上的枪,就是为了震慑对方。
廖志勇被红点瞄住眉心,知道阿龙没说假话,很不甘心道,
“小子,我不管你什么来头,敢阻挠我们的事,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阿龙却不肯再搭理,红点依旧瞄在廖志勇身上,廖志勇被搞得没有了脾气,只能狠狠咬牙,扭过头对我说,
“秦老弟,这次就当是卖你个面子,我可以暂时放过这个女人,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早晚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甩下这段话,廖志勇灰溜溜地带人撤离,我目送他带人离去,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直到这帮人彻底走远,隐藏在树林中的阿龙才扒开藏身处的草丛,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我们都欣喜若狂,快步迎上去,对手里还端着瞄准镜的阿龙问道,
“你小子这几次跑哪儿去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死了!”
阿龙苦涩一笑,摇头表示说来话长了。那天他得到了关于罗仲权的下落,又不想连累我们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所以趁我睡着了之后便独自一个人溜出房间,本打算依靠自己多年的雇佣兵经验,潜伏到那个小镇上,对罗仲权进行“斩首行动”。
谁知道刚进小镇不久就暴露了,不仅没打听到罗仲权的去向,反倒被他手下的一帮马仔逼得山穷水尽,还被人打伤了腿。
阿龙没办法,只好先抢了一辆摩托车,跑到郊外的一栋废弃民房中藏了起来,边治疗自己的腿伤,边继续打探罗仲权的下落。
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个小渔村,确定这次不会弄错了,本打算继续执行狙杀行动,结果还没等动手,就看见我们从村尾方向摸了进来。
原本阿龙是打算尽快出来跟我们汇合的,直到无意间又发现了宫崎家族的车队,害怕这帮人会对我们不利,所以才选择继续潜伏,这才赶在最后的关头帮了我们一把。
听完阿龙的话,我们都暗暗庆幸,老实说,这次要不是阿龙藏在暗处替我们打起伏击,按照廖志勇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一旦拼起来,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蒋爱国则抱怨说,“你小子的个人英雄主义也太强了,怎么能一声招呼不打,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亏得这次只是伤到了腿,万一不小心把命留下,我们该怎么给钟小姐交代?”
听到钟妙云的名字,阿龙下意识一怔,赶紧把目光转向我说,“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上次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吗?”
我无奈地耸耸肩,说你上次失踪之后,我赶紧带着丽珠去找你,中途又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我遭到暗算,昏迷不醒一天,等我醒来的时候钟妙云就已经出现了,这可不能怪我。
阿龙又问道,“那小姐她人呢?”
蒋爱国说,“你别担心,钟小姐已经去了重庆,我把她安置到了秦风家里,不会有事。”
阿龙这才松口气,面带愧色地看了我一眼说,“不好意思秦风,我之所以偷偷离开也是为了……”
“行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门清,既然大家做了兄弟就没必要在意这个,只是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
我在阿龙肩上拍了一下,低头看向他受伤的大腿,追问伤势严不严重?阿龙摇摇头,勉强笑道,“小伤而已,十来天就能复原了。”
还说到这儿,我才回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罗娇,带上阿龙等人重新走了回去。
此时的罗娇不哭也不闹,正孤零零地蹲在老罗的尸体旁边,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脸麻木地喃呢着,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开始只想多赚点钱,为父母创造一个好的生活条件……他们养大我不容易,我不想爸妈老了还住在那么贫穷落后的地方,一直想赚大钱,带他们去大城市居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我停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望向罗娇那张凄苦中带着麻木的脸,心里也觉得不太好受,
“想赚钱改善家人的生活,这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你没有选对赚钱的方式。”
“呵呵。”
罗娇麻木地笑了笑,忽然扭头看向我,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一字一顿说,
“我爸是被你害的,如果你不把他带到这个是非地,宫崎家族的人怎么会找到他,闹成现在这种结果?”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蒋爱国却立马站出来反驳道,“你想法还真够奇葩的,要不是你贪心不足,非要拿着那些东西去威胁宫崎家族的公司,也不至于落到今天,明明是你自己闯的祸,到头来怎么还怪起了我们?”
“不,是你们害的,就是你们害的!”
罗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五官扭曲狰狞,跳起来指着我们大声咒骂,好像个菜市口骂大街的疯子,声音凄厉,激动到眼珠也红了,
“如果没有你们,我的计划就不会失误,我明明已经成功了一半,为什么你们要插手这件事?你们害了我,又害了我爸,我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不会!”
“你……”
蒋爱国被她怨毒的眼神瞪得打起了哆嗦,红姑更是冷哼一声道,
“这种思想扭曲的人根本不会讲道理,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
我拦下红姑,一脸复杂地摇摇头,说老罗已经死了,我们最终也没能彻底完成雇主的交代,虽然罗娇有一万个不好,但毕竟是雇主的女儿,我们不能当着老罗尸首的面去伤害罗娇。
红姑沉下脸说,“可这女人已经嫉恨上我们了,你就不怕她将来报复?”
我苦涩一笑,摇头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算对我们心怀怨恨又能干出什么呢,还是走吧,别管这里的事了。
红姑只好哼了一声,说随便吧,接着便带上老金一起离开了,阿龙也陪蒋爱国跟随上去,留下我留在原地,看向罗娇那一副怨毒而又凄苦的样子,无奈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同样转身走了。
这次的行动结果并不好,虽然捣毁了罗仲权的老巢,可这老家伙还是坐船跑了,我们不仅没能追查到林老板的线索,反倒见证了一场很大的不幸。
回到住的地方后,我冲了个冷水澡,一脸疲惫地靠在沙发垫上,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心里总感觉很荒唐。
蒋爱国看穿了我心思,递来一支烟说,“老弟,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啦,中间人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罗娇是咎由自取,根本怪不了谁。”
我没说话,只觉得浑身疲惫,回房间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隔天醒来时,老金和红姑已经打算要走了,为了这次的行动,我们已经在漳州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店铺里的生意没有人照看,老金很是担心。
蒋爱国就更不用说了,一口一个“赔本生意”,还找到阿龙,要求他报销自己来漳州的一切花销。
阿龙自然是不缺钱的,更何况背后还有林家的财力支撑,区区一点车马费根本不在话下,在拿到“赔偿金”后,蒋爱国又立马变得笑嘻嘻的,搂着阿龙的肩膀,一口一个老表,搞得阿龙都郁闷死。
下午我也找到阿龙,提出要返回重庆的想法,阿龙没有阻拦,只是情绪不太好,十分无力地揉了揉脸颊说,
“姓罗的又跑掉了,看来通过他打听我老板下落的计划已经全盘告吹,接下来我也得回到林家,继续帮小姐处理生意上的事,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找到我老板,也许真像罗仲权说的那样,我老板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看着阿龙那副沮丧的样子,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只能甩甩头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次没能打听到林老板的下落,只能说机缘还不够,你对林老板这么忠诚,相信这份诚意迟早会感动上天的。”
阿龙勉强对我笑笑,眉宇间的忧色依旧惨淡。
隔天我们回了重庆,鲁士纳巴也对我表示要返回老挝了。
他这次来中国是打算访友,结果却被我和蒋爱国临时拉来当了壮丁,既然事情已经得到了处理,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我对鲁士纳巴表示了感谢,本打算给他一笔钱,用来充当回国的路费。
他憨直一笑,摇头拒绝了,降头师不爱钱,只想追求至高的修法理念,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鲁士纳巴打算继续回东南亚游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到了分手的时候,我依依不舍地跟他道了别,同时提醒鲁士纳巴在外游历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毕竟阿赞基隆上次虽然被伤到了元气,可以他的能力,早晚都会恢复的,到时候很有可能拿这个“叛徒”开刀。
鲁士纳巴却笑着表示自己根本不怕阿赞基隆,东南亚这么大,阿赞基隆未必能找到自己,更何况鲁士纳巴也在研究更强大的黑法,只要给他几年时间成长,到时候就算跟阿赞基隆正面对上了,也不一定失败。
我只能祝他好运。
送走鲁士纳巴,生活又一下恢复了平静,几天后我接到钟妙云打来的电话,说阿龙也已经返回了东莞,她在手机里向我表示了感谢,我则笑笑表示不用客气,让她把阿龙看紧一点,以后别再让这个二愣子干傻事了。
放下手机,我本打算回店里再转一转,哪知手机却再度响起,弹出一个不太熟悉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