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暂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潜入渔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坟冢下面有大股阴气徘徊,那些被释放出来的阴灵已经拦住了我们退路。
不过好端端的阴灵怎么会被释放出来呢?
我脸色发沉,边跑边看向红姑的道,“坟冢下面肯定有邪阵,这些阴灵应该是受到认为操控被放出来的。”
红姑沉声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怎么应对这些阴灵!”
红姑擅长蛊咒,却不善于和阴灵打交道,一次性飘来这么多灵体,就算是她应付起来也相当吃力。
好在鲁士纳巴对驱邪的事情比较擅长,眼看大量浓雾就要包围向我们,他立刻停止跑动,把手上的虎头金身举起来,咬破舌尖,一口鲜血狠狠喷洒上去,同时疯狂地加持起了黑法。
虎头金身立刻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将围拢过来浓雾阻挡下来,那些阴灵畏惧鲁士纳巴的法器,不敢再继续靠近。
红姑则闭上眼睛,利用阴法蛊咒快速感应起来,没一会儿就指着左边的一栋木棚房子,发出惊呼道,
“在那里,有人再操控这些阴灵。”
“狗曰的,快滚出来!”
我火冒三丈,立刻拔出佩刀冲上去,没等冲到门口,木棚房大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削瘦的光头中年人,手上握着一把戒刀,对我们发出狞笑道,
“好大的狗胆,竟敢擅闯我们的地盘,真是不要命了。”
去你二大爷!
我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抓起一把黑砂,朝他脸上飞快洒去。
这次动手前我已经做足了准备,自己也炼制了不少阴法材料,虽说这些黑砂不想红姑的蛊粉那么神奇,但同样是用阴法调配而成的,任何人沾上都不会太好受。
不过对面的人显然不是善茬,立刻翻身躲开了这些黑砂,我趁机冲上去,双手握住佩刀,对着他身上劈砍下去。
光头法师狞笑一声,转动刀柄,挡下了我的佩刀,反而一脚把我蹬开了。
我次奥……这些人果然不简单。
我狠狠摔在沙地上,贴着地面一滚,光头法师的戒刀砍空了,劈在地上溅起了一团沙土。
我赶紧抓了一把沙子,用力朝他脸上甩,这次他没能避开,被沙子盖住脸,立刻狼狈地后退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红姑也赶到了,二话不说打开一个竹筒,对着光头法师身上投掷过去,竹筒里面爬出数不清的小虫子,一下就挡住了光头法师的去路。
“居然是蛊!”
光头法师惊呼一声,被蛊虫吓得手忙脚乱,但他毕竟是真正的法师,临敌反应比我这个半吊子强多了,眼看身体即将被这些蛊虫覆盖,立刻丢了戒刀,撕开上衣,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黝黑的皮肤上更是纹满了大量符咒。
光头法师用戒刀划破手掌,把鲜血胡乱地抹在胸口。
那些符咒受到鲜血的加持,立刻滋滋冒出白眼,涌出一股很浓郁的气息,居然把红姑释放的蛊虫逼退了一截。
“白莲教的净身咒?”
红姑同样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很谨慎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则是懵了一下,白莲教,那不是晚清时期出现的势力,而且一百年前就被灭掉了吗?
红姑看出我的想法,把眉头拧起来说,“白莲教的确消失上百年了,可这个组织还有不少余孽残党,想不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光头法师桀桀狞笑,看向我们说,“你这娘们见识倒是不错,还认得洒家的净身咒,快说,你到底什么来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红姑将嘴唇一抿,冷笑道,“你还不配质问我的来历。”
说完她双手合十,念了另一段蛊咒,瞬间手心出现一道金印,本命金蚕好像一条金色的线头,直接奔着光头法师脸上扎去。
“本命蛊……苗疆三十侗,你到底是哪一脉的人?”
光头法师大为惊骇,估计早知道本命金蚕不好惹,赶紧摸出一个法瓶,狠狠摔在地上。
法瓶中涌出一些白色的液体,好像硫酸一样滋滋冒烟,光头法师继续念咒,那些白烟跟随咒语的催动飘上来,居然形成一团气墙,挡住了本命金蚕的攻击。
红姑冷哼一声,蛊咒诵念的频率更高了,同时本命金蚕也换了一个方向,准备绕到光头法师后面偷袭。
不过这个计划并没有来得及实现,就在红姑和光头法师斗法的时候,村里各个方向都有脚步声传来,很快我看见更多手拿法器的法师正在快速往这边赶,少说也有七八个修法者围住了我们。
“不行,他们人多,咱们不能打消耗战,快找地方藏起来。”
我眉毛一抖,急忙招呼红姑和鲁士纳巴一起跑,很快我们躲进了不远处的一栋木质楼房,那些赶来的法师早就盯上了我们,正在加速狂奔。
就在我准备关上大门,做困兽之斗的时候,红姑却惊呼一声道,
“那个罗娇呢?”
我下意识一愣,扭头看向身后,才发现罗娇居然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跑。
刚才环境太乱了,我们只顾着避开追兵,却没注意到她居然趁乱往别的地方溜了。
“该死,这个臭丫头居然还在对我们耍心眼!”
我意识到什么,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红姑苦笑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行踪已经暴露,恐怕整个渔村的人都会往这边赶,用不了多久这栋屋子就会被彻底围住……”
其实根本不需要红姑分析,我和鲁士纳巴也看出来了。
那头光头法师距离我们很近,此时正在大喊大叫,不断地召集人手,村子里的其他方向也有很多人正在快速赶来,少说也有三四十个。
我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恶狠狠地说,“罗娇一直对我们有所保留,她说村子里的人不多,现在看来只是面明上的,暗地里还藏了这么多人,这个臭丫头根本没有告诉我们实情!”
红姑无奈道,“不这样说的话,她又怎么能把我们骗到这里集中剿灭,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太小看这个罗娇了,这个女人很会演戏,连我都被她骗了。”
我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跟追兵拼命,红姑却按住我的肩膀说,
“外面人这么多,冲出去就是找死,你不要命了?”
我眼珠子瞪得血红,说怕什么,老子贱命一条,大不了多拉几个垫背的!
红姑很意外地看我一眼,居然笑了笑说,“秦风,这两年你改变真大,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就是太冲动了一点。”
她的话让我怔了一下,被愤怒占据的大脑也恢复了一丝清醒,苦笑说,
“嫂子,能不能别在这种事候取笑我,除了拼命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比较冒险。”
红姑指了指这栋木棚房的后门,“趁这些人还没有完全包围这里,你和纳巴赶紧从后面突围,跑去村子里面找那个姓罗的,我会利用蛊虫封住这个屋子,和外面的人继续对峙。”
我急了,使劲摇头说不行,我和鲁士纳巴都走了,光靠红姑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外面的家伙?
红姑抿嘴一笑,十分傲娇地说,“我有本命蛊保护,不仅百毒不侵,就连一般的阴法也对我无效,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带枪,只要我利用蛊虫守住这扇门,他们冲不进来,自然就拿我没办法。”
“可是……”
我还想劝她两句,鲁士纳巴已经不耐烦了,用力握住我的肩膀,转身大步朝后门跑,用十分生涩的汉语说,
“她……很厉害,不一定出事,你留下来……只会凶多吉少。”
好吧。
虽然这段时间我已经很努力修法了,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和红姑这种玩了几十年虫子的蛊师比起来,差距还是老大。
红姑有本命金蚕傍身,不一定出问题,我必须赶在她被车轮战打败之前尽快找到姓罗的。
想到这儿我咬紧牙关,配合鲁士纳巴狂奔起来。
与此同时红姑已经在释放蛊虫了,她把带来的瓶瓶罐罐全都洒在地上,双手合十飞快诵念蛊咒,受到蛊种加持后,那些粉末立马蠕动起来,孵化出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虫子。
这些虫子好像潮水一样蠕动,有的封住了门窗,有的直接飘起来,主动迎向了追兵,我耳边充斥着大量“嗡嗡”的虫翅煽动声,边跑边回头,发现整个木棚房完全被黑压压的蛊虫覆盖起来了,犹如一座虫子搭建起来城堡,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
同时光头法师们也遭到了虫群的正面拦截,蠕动的虫潮之下,本命金蚕还在不断找准机会出击,发现比较难搞的目标后,金蚕蛊立刻变成一道虚影,用最直接的方式对他们进行物理超度。
红姑简直太猛了,一个人就拦下了大部分追兵,逼得那个光头法师不得不重新盘腿坐下来念咒。
但除了光头法师之外,追兵里还混杂了不少其他法师,这些人形成一个方阵,从不同的地方对红姑念咒,好几股浓烈的阴法气息与虫群发生碰撞,看样子红姑也未必能坚持多久。
我满心担忧,只能用更快的速度跑向村子中间那栋主楼,想着尽快把姓罗的逼出来。
没想到刚跑到主楼附近,我就看见罗娇已经提前站在台阶上,正用带着仇恨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大笑道,
“秦风,你太幼稚了,真以为我会被你要挟吗,这是你自投罗网,怪不到我身上!”
我已经恨透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指着她大骂道,
“很好,你又耍了我,难道真不在乎自己家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