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我们全都愣住了,纷纷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左边林子里出现了另一队完全陌生的人马,这些人打扮比较简单,大多数都精赤着臂膀,身上有一条条狰狞的纹身,但却不是阴法刺符,更像是某种团体组织的图案。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满身腱子肉的人直接端了把微冲跑出来,用枪口瞄准脸色大变的陆爷,刀疤脸上闪过一丝乖戾的狞笑,用当地的土语说了句什么。
蒋爱国同声翻译道,“这个人说姓陆的踩过界了,还说泰国与老挝的交界处是自己负责的地区,陆爷带这么多人跑到自己的地盘抓人很不合规矩。”
什么鬼?
我完全懵掉,没想到这种紧急的关头居然还会出现另一拨人马,搞不清这些家伙是敌是友,只能谨慎地继续看下去。
陆爷此时的表情也很激动,冷冷地看向那个带头的中年男人,用十分冰冷的语气说,“查潘,闯进你的地方是我不对,但我们只想带个人回去,并没有直接和你们爆发冲突的意思,这点面子都不给?”
名叫查潘的男人带着一脸漫不经心的冷笑,摇头说,“不给,谁也不能在我的地盘搞事情,既然这几个人进了我负责的区域,他们的生死就应该由我说了算,不服气咱们可以比划比划,看看究竟是你的人厉害,还是我的人枪法更准!”
看得出这个查潘的脾气相当火爆,对待陆爷和他那帮手下的态度也恶劣到了极点,一言不合就先朝天上楼了一梭子弹。
枪声在空旷的夜幕下发出哒哒哒的疾响,陆爷跟他那帮手下的脸色也异常难看,却没有人敢真的跳出来对他展开制止,足以说明陆爷对这个人、或者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忌惮。
我很惊讶,趁查潘对陆爷大秀肌肉的时候小声问道,“这个查潘到底什么来头,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的陆爷?”
蒋爱国苦着脸说,“老弟你忘了,这里是泰国和老挝边境,老挝同样是个混乱到了极致的国家,尤其是国境线上存在很多的雇佣兵组织,这些人冒着枪林弹雨生活,成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本地的军.政府都不怕,更不要说陆爷手下那些枪手了。”
虽说陆爷的势力也很不错,如果硬拼起来不一定输,可他毕竟是个商人,商人的本质是用最小的代价追求最大的利润空间,要他豁出一切跟当地的雇佣兵团直接干仗,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事实也验证了蒋爱国的判断,有钱人都怕死,尤其是陆爷这样的人,极度爱惜自己的生命,面对查潘的不断挑衅,他虽然一脸的暴怒,但还是握紧拳头忍了下来,一脸不忿地说,
“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真打算跟我的人开战吗?我已经说过了,自己的目标并不是你们,只想借这个地方带走那几个跟我作对的人而已。”
查潘一脸豪放,哈哈大笑道,“这几个人的命我保了,不管你们在外面有什么恩怨,到了我的地盘就必须听我的,想抓他们也不是不行,但绝对不能闯进我的地方抓。”
话一脱口,不仅陆爷愣住,就连我们也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我们初来乍到,和本地的武装分子没有丝毫交情,这个查潘为什么宁可冒着得罪陆爷的风险,也要主动保下我们。
这道理陆爷同样想不明白,用低沉到了极点的语气说,“查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清楚我在干什么。”
查潘布满横肉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冷笑,“现在,立刻带你的人离开我的地盘,还是那句话,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管,我只负责自己负责区域的安全,给你三分钟考虑,三分钟内你要是还不走的话,我们就只好大干一场。”
他并不是说说而已,很快又把枪口再次举起来。
陆爷气得脸盘上青筋不断抽搐,偏偏又对这家伙无可奈何,咬咬牙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保他们?”
查潘抿嘴一笑,这才给出了解释,“我也是遵照朋友的指令办事,这几个人跟我朋友关系很不错,碰巧那个朋友又救过我,所以我不得不出面保下他们。”
这些话让我们更意外了,陆爷更是直接把脸涨成了猪肝色,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手下,再看看查潘身后那几十个荷枪实弹的雇佣兵,硬生生忍下这口气说,
“好,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了,查潘,你最好考虑清楚得罪我们的后果!”
撂下这句充满威胁的话,陆爷又咬牙切齿地等着我说,
“小子,你运气不错,没想到还有老挝地方武装军这个靠山,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撤退不是因为怕了他们,只是不想在这里闹得太难看,你给我小心点,别哪天再落到我手里!”
说完他就灰头土脸地带着一帮手下离开,就连那几个正在围攻巴颂和鲁士纳巴的神遗派降头师也撤走了。
危机暂时解除,我们重新靠在一起,脸上却丝毫不敢放松,在目送陆爷带着手下离去之后,又把谨慎的目光重新投注在了这个不知道来历和底细的查潘身上。
此刻的查潘也正扛着枪向我们走来,脸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距离拉近,我刚要说话,查潘就率先开口说,“哪位是秦风,秦老板?”
被他点到名字的我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过去说,“我是。”
查潘哦了一声,用戏谑的表情打量我一眼,随后笑笑说,“你不用紧张,我是受了阿龙的委托来帮你忙的。”
“阿龙?”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蒋爱国同时惊呆,就连巴颂也难以置信地张了下嘴。
阿龙不是跑去漳州调查那个罗大师去向了吗,怎么会忽然联络老挝的雇佣兵赶来帮助我们?
查潘也给不出完整的解释,只是摇了下头说,“你们进入泰国后,阿龙才通过那位钟小姐得知了你们的近况,担心你们会有危险,就特意联系了我,让我想办法帮你们一下。”
至于阿龙为什么能调动查潘和他的雇佣兵手下,查潘给出的解释是两人曾经在同一个雇佣兵团里面干过,有次查潘执行任务受伤,是靠着阿龙不离不弃才侥幸活了下来,
“我欠阿龙一条命,虽然他现在效力于一位中国老板,已经脱离了雇佣兵团,但我始终没忘记自己这个朋友,所以一接到这个电话就马上赶来了。”
查潘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一脸唏嘘之色,
“幸亏你们跑得快,及时到了我的地盘,如果还在泰国境内的话,恐怕连我也没办法替你们赶走陆爷的人,这家伙来头很大,和东南亚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勾结在一起,就算是我的雇佣兵团也不敢的过分得罪。”
听完查潘的解释,我和蒋爱国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不到阿龙身在国内,还能遥控指挥一支雇佣兵替我们解围,看来等回国之后我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这时候蒋爱国已经替我向查潘道了谢,查潘是个比较直爽的人,说话很直接,摆摆手说,
“不客气,我只认阿龙,是他叫我帮忙,我才连夜赶到了这里,你们要谢就谢他吧,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们,这次我私自带队出动,恐怕会引起背后的大老板反感,我还急着回去找我的老板解释,就先不陪你们聊了。”
查潘跟我们没有半点交情,全是看在阿龙的份上才答应帮忙解围,现在任务已经达成,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我们向他行礼表示了感谢,很快查潘就带着那些雇佣兵重新走回了树林,不一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蒋爱国一脸唏嘘道,
“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如果不是当初我们拼了命地救下钟小姐,恐怕今天也得不到这支雇佣兵的帮助,所有的事都是因果再决定。”
我叹气说,“看来阿龙身世还挺不简单的,就老挝雇佣兵都能调动,改天可得找机会好好请他喝一杯才行。”
蒋爱国说,“还是赶紧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距离和阿赞基隆的约定只剩最后两天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在最后的期限前抵达他的驻地。”
这时候鲁士纳巴也拖着受伤的身体走来,“没问题,翻过这片山脉就能抵达我老师的住处,陆爷的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歇一歇再走。”
虽然靠着本地雇佣兵的帮助侥幸脱困,可刚才那场斗法也让巴颂和鲁士纳巴付出了不少代价,巴颂还好,只是念力消耗过度,靠着红姑给的回气丹,只要休息一晚上就能调理过来。
反观鲁士纳巴的身体状况却很堪忧,这一路走来多次受伤,虽然一直强撑着没倒下,可走路时摇摇晃晃的样子实在让人揪心。
为了避免他伤势进一步加重,我们只好先找地方休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大家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融洽,红姑也不再总是保持那张冷脸了,主动提出帮鲁士纳巴治疗,还送了他不少珍贵的药品。
经过一整天的休整,鲁士纳巴的气色也终于有了好转,考虑到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他便不再停下来休息,继续拖着疲惫的身体,带我们穿梭在山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