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苦等一天的结果会是这样,面对瞬间翻脸的阿赞辉,我们感到十分无奈,只好跟随昆泰离开了那家商业寺庙。
昆泰可能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边走边说,“这个阿赞辉自从当上了商业寺庙的主持,就有点得意忘形了,都快忘了当初穷困潦倒的时候究竟是谁接济过他,说翻脸就翻脸,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跟我有长期合作。”
蒋爱国也说,“是啊,难怪那位陆爷要对他下手,这种不讲交情的家伙走到哪里都让人讨厌。”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巴颂却忽然说道,“事情恐怕没有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们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望向巴颂,反问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巴颂点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刚才见面的时候,阿赞辉对我们的态度还很热情,可当蒋老板一说起阿赞基隆这个人,他就瞬间翻脸了。”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翻脸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就算阿赞辉不愿意帮我们引荐,也不至于用这么恶劣的态度找人驱赶我们。
毕竟他和昆泰还有很多业务往来,这么做几乎等于是自断财路,聪明人都不可能这么干。
经过他的提醒,我们也很快咂摸过味来,回想阿赞辉跟我们翻脸的那一幕,确实显得太过生硬了,甚至存在一些很刻意的表演痕迹。
昆泰摸着鼻子说,“你的意思是,阿赞辉或许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
巴颂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道,“刚才那些负责驱赶我们的僧侣,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出家人,我怀疑这个阿赞辉有可能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
昆泰大惊失色,说不会吧,阿赞辉是这座寺庙的主持,怎么会被人控制?
巴颂摇头没有正面回话,说刚才那些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具体情况还说不准。
我摸着下巴沉吟道,“不管他是不是被人控制,我们都不能这么轻易地算了。”
阿赞辉是唯一有可能帮我们和阿赞基隆搭上线的人,少了他的帮助,我们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跟阿赞基隆取得联系。
蒋爱国迟疑道,“老弟,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吸了口气说,“不如我们留下来,继续监视一下这个阿赞辉,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而且下午我也听到,那个陆爷有可能会对阿赞辉动手,如果我们直接走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出事,到时候就没希望和阿赞基隆取得联系了。”
我话音刚落,昆泰就变得迟疑起来。
蒋爱国也说,“老弟啊,你这么做可要考虑清楚后果,先不说阿赞辉为什么会突然翻脸,光是那个陆爷就属于很不好招惹的人物,我们在泰国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怕卷入这场风波?”
蒋爱国的话不无道理,但我依旧打算留下来。
原因有两个,除了阿赞辉,我们没有其他能够和阿赞基隆搭上线的渠道。
其次我在偷听陆爷谈话的时候,还在无意间偷听到了关于“孟莱王庭阴料宝藏”的事情。
没记错的话,两年前我刚入行不久时,就曾经接触过一笔和孟莱王庭阴料相关的业务。
我的话点醒了蒋爱国,他也在瞬间反应了过来,摸着脸颊上的大肥肉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之前我们接到一个陪酒女的业务,邀请古爷给她的死对手下咒,结果对方却凭借着一颗人眼琥珀珠压制了古爷的鱼鳞咒。”
后来经过两人的一致分析,那枚人眼琥珀珠很有可能就是孟莱王庭留下的阴料宝物。
想不到事情过去这么久,我居然又在无意间偷听到了关于孟莱王庭遗产的事,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注定。
我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没准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昆泰却不太乐意,迟疑道,“现在看来,阿赞辉可能是惹上了大麻烦,我们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实在没必要玩火啊!”
我很清楚昆泰的担忧,作为一个生意人,他能主动帮我们联系阿赞辉,已经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可光凭一点业务上的往来,还不足以为了我们的事情去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我说,“要不昆泰你先回去吧,等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亲自登门感谢,你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确实不用跟我们一起冒险。”
昆泰迟疑了,看了看蒋爱国,又看了看我,最终只好露出一抹苦笑,
“那就预祝你们马到成功吧,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径直朝市场方向走了。
蒋爱国看着昆泰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爽地努了努嘴,说妈的,真特娘的不讲义气!
我苦笑起来,“老蒋,不能这么说,人家昆泰本来就跟这件事无关,能为我们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生意人向来只看中利益,换了是你未必能做的比他更好。”
蒋爱国无言以对,只好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指向刚才那间寺庙,说还能怎么办?找地方藏起来蹲点呗。
直觉告诉我这个阿赞辉的问题很大,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们走,估计是忙着去办其他事,只要我们守在这里,肯定能等到他露出马脚的时候。
蒋爱国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至于巴颂,他比较沉默,向来选择听从我的建议,很快就一言不发地跟上,陪我们来到寺庙后山的一个小树林,找到合适的位置隐藏下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我们躲在茂密的树丛下,默不作声地守了很久,泰国的气候相当闷热潮湿,林子里到处都是蚊子,我和蒋爱国被咬的满头包,没一会儿身上就开始痒痒了。
我还好,还能咬牙坚持,可蒋爱国横截面比较大,加上细皮嫩肉的特别招蚊子喜欢,半小时后直接在树林跳起了踢踏舞,左一巴掌右一巴掌,骂骂咧咧道,
“次奥,早知道就跟昆泰一起回去了,也省得在这里喂蚊子。”
我正想让他保持安静,这时巴颂却忽然把后背紧绷起来,眯着眼睛指向寺庙前面的那条小路,
“你们快看,有人朝寺庙走来了。”
我赶紧让蒋爱国闭嘴,随后瞪大眼睛朝那边看去,果然漆黑的夜幕下闪过了几道身影,正用很快的速度朝寺庙那边摸过去。
当时天色比较黑,我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可从穿着和举动判断,这些人明显不是什么好鸟。
尤其是带头的那个瘦高个,手里还拎着一把黑漆漆的东西,直到距离被拉近以后,我才借着月光看清了,那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喷子。
“这些人居然有枪!”我低呼一声,心跳蓦然加速。
蒋爱国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老弟,看你那没出息的样,这里是泰国,民间枪支这么泛滥,有人拿枪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不爽地说,“深更半夜,你见过有人手上拿着喷子逛寺庙的吗?这些人一看就没安好心,没准是那个陆爷派来的杀手。”
“不是吧,这家伙这么快就对阿赞辉下手了?”
蒋爱国大为惊讶,顿时也变得紧张起来,低声说怎么办?
现在轮到我嫌弃他没出息了,白了这死胖子一眼,说你慌个毛线,那帮人又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巴颂却从藏身的地方爬起来,很小声道,“这些人多半是奔着那个阿赞辉去的,我们暂时还不能让阿赞辉出事,这样吧,秦风你先陪蒋老板守在这里,我过去看看情况。”
我按住巴颂的肩,说你别去,太危险了。
虽然巴颂的能力进步很快,可说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再厉害的黑法降头都不可能扛得住子弹,万一出事不是闹着玩的。
蒋爱国也忙说道,“就是嘛,咱们没必要跟那位陆爷的人起冲突,再说你走了,到时候谁来保护我啊?”
这死胖子的话差点把巴颂逗笑了,我也是一脸无语,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贪生怕死?
蒋爱国振振有词,“老弟,我可是被你拖下水的,要不是为了帮弟妹找人头菌,我至于大老远跑到这种鸟地方受罪吗?别的咱就不说了,最起码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吧。”
我也是服了,没来得及说话,巴颂已经撇下我们,边走边说,“留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事,我也只是过去看看情况,发现不对就马上撤退吧。”
很快他就走进了夜幕,消失得没有踪影。
我和蒋爱国只能继续趴在草丛观察。
又过了几分钟,那群人已经潜入了寺庙,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僧侣们的大声呵斥,紧接着便是几道加了消声器的沉闷枪响,传来寺庙僧侣们的痛呼倒地的声音。
真打起来了!
我一脸惊骇,额头都出汗了,蒋爱国也吓得靠在树干上,擦掉冷汗说,
“狗曰的,连泰国的治安也这么混乱,这帮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我沉声说,“看来阿赞辉惹上的麻烦很大,估计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机密,才迫使陆爷的手下不能不下手除掉他。”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寺庙中燃起了一堆大火,火光中夹杂着很多人的惨叫声,甚至还捕捉到了一些阴法的气息。
几秒钟后,寺庙后门被人打开了,有一道浑身是血的狼狈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正是白天跟我们有过冲突的阿赞辉,这家伙跌跌撞撞地跑出后门,简单辨认一下方向后,就飞快跑进了丛林茂密的后山。
他胳膊好像受伤了,却顾不上包扎伤口,跑进树林后,立刻朝某个方向狂奔起来。
我坐不住了,让蒋爱国待在原地别动,自己则火速跟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