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老徐交代罪证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机把整个过程都录下来,再交给警察就算完事了。
只是还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两个小时前,我明明看见老徐上了他儿子的车,即将被带去医院做体检,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刚好打断我的施法步骤。
老徐哭哭啼啼地交代,说自己在陪儿子去医院的路上,又因为当年的事情吵起来了,儿子埋怨他年轻的时候不该那么刻薄,把自己亲妈和妹妹都打跑了。
可老徐死不认错,直接跟儿子争辩起来,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他儿子气坏了,当即把老徐赶下车,说他活该孤寡一辈子,老徐气得追着儿子的车骂,可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个轮子,没办法只能悻悻地回来了。
得,这老梆子还真是死不悔改,闹到妻离子散也算罪有应得了。
事后我让冯哥报了警,把所有关于老徐的罪证都上交给了警方,并简单说明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唯独隐去了驱邪的那一段经过。
警方拿到了充分的犯罪证据,当场给老徐戴上了手铐,还叫来法医将吕丽的尸体也抬下楼。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这笔业务也算圆满结束了,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冯哥再次找到我,“秦老板,你打算怎么处理吕丽的阴灵啊?”
我想了想说,“虽然吕丽怨气很大,已经要发展成恶鬼,可害人毕竟不是她本意,只是阴差阳错才会影响到你老婆的神智,我觉得倒是不妨给她一个机会,由我带回去,制成一块阴物,帮其他客户达成合理的心愿,等她什么时候攒够了福报,自然就能获得重新投胎的机会了。”
冯哥点点头,一脸佩服地说,“秦老板可真是宅心仁厚。”
说完他递来一沓用红布包裹的现金,讪讪一笑说,“这段时间没开张,加上我老婆的事,手头上已经没有多少余钱了,一点小意思,你可别嫌少啊。”
我笑笑说没关系,冯哥是老金的发小,说起来都是自己人,我可不是蒋爱国那样的奸商,对待熟人还是很包容的,只要别亏本就行。
当天晚上回了重庆,老金困得要死,说要早点回家睡觉去,我却顾不上休息,抢过老金的车钥匙,表示要去一趟贵阳。
老金很纳闷,问我去贵阳干什么?我看了看手上的“铁刺”阴物,说吕丽的阴灵还被禁锢在里面呢,得尽快处理掉才行,可惜我能力不够,没办法给她施加阴法禁咒,只能去一趟贵阳,找到古爷帮忙了。
拿到车钥匙,我马不停蹄,又开车去了古爷隐居的山脚下。
还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差点把我皮都磨破了,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带着在山脚下买的烤鸭和烧酒,敲响了古爷的房门。
门打开后,古爷一脸意外地看我,说你小子又遇上什么事了?
我赔笑着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又把那根长得像“铁刺”一样的阴物交到古爷手里,求他老人家帮忙制作成新的阴物。
出乎意料,这次古爷倒是没骂我,反倒对着那根铁刺状的东西研究了好一会儿,这才掀开眼皮说,
“这东西怎么得来的?”
我说刚不告诉你了吗,是这次的客户冯哥,他老婆从买的。
古爷摇摇头,语气比刚才还要严肃,“我问的是,他老婆是从谁手里买到它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网络环境这么复杂,网上买什么的都有,我哪儿知道卖家长什么样子?
见我一问三不知,古爷的眉头很快就垮下来,但却摇摇头,什么没说,很快就找了一个黄色的布袋,把这件铁刺阴物收起来。
我特别纳闷,感觉古爷这次的反应怪怪的,赶紧追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这个“铁刺”有什么问题?
古爷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算你小子猜对了,这是件古物,流传至今起码有超过千年历史了,正因为存世时间太久,所以残留下来的阴气才会这么淡。”
我说啊?存世一千多年的古物,而且还是青铜制造的,那岂不是能值大价钱!
古爷皮笑肉不笑地说,“确实很值钱,不过贩卖青铜器是什么罪,你小子心里应该有谱吧?”
我吐了吐舌头,一缩脖子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过要拿它换钱。”
古爷哼笑不止,“没有就最好,这东西可千万不能流落到外面,否则一定会给你带来极大的麻烦。”
他这么说反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反问道,“爷,这到底是啥玩意?”
古爷想了想,重新揭开上面的黄布,凑到我眼前晃了晃,说你感觉这东西像什么?
我扫了两眼,摸着下巴说,“有点像分叉的树枝,但的造型比较独特,应该不太完整……”
古爷点头说,“没错,这东西只是主体的一部分,应该是被人强行掰扯下来的,它的主体很大,绝不止你看到的这点。”
我更好奇了,继续询问起这东西的来历。
古爷见避不了这个话题,只好叹气说,“你听说过夜郎古国吗?”
我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忙点头,说听过啊,好像是西汉时期的一个偏远王朝,当年汉武帝派遣使者出使夜郎王国,夜郎国的国王问了汉使一个问题,说夜郎和大汉王朝,谁的疆域更辽阔?结果却遭到汉朝使臣的讥讽,“夜郎自大”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
古爷哼道,“你这些知识都是从小学语文教材上看来的吧?”
我挠挠头,问他几个意思,难道真实的历史情况不是这样的吗?
古爷摇头叹息,说你实在太小瞧这个王朝了,“真实的夜郎古国,是一个十分庞大的联盟,东至湖广,西及黔滇,北抵川鄂,南达东南亚,幅员辽阔可大数千里,比起当年的西汉王朝也不遑多让。”
感觉古爷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特别严肃,完全不像一个躲在山里修习阴法的小老头,更像是一个古板的历史学老教授。
我一脸惊讶,说想不到夜郎古国这么厉害?
他苦笑摇头,说年轻人要多学习,你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那些知识,早就被人编改得面目全非了,夜郎古国最强盛的时期,拥有雄兵十万,号称“耶郎大联盟”,雄踞整个南方,势力一点都不弱于当时的西汉王朝,只是后来因为某些特殊的历史缘故,才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包括现在的苗族、彝族,土家族和壮族等等,也有一大半是他们的后裔。”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西南这地方自古以来出现的文明璀璨程度,并不亚于所谓的黄河文明。
远的比如“三星堆”,古巴国和古蜀国,包括后来的耶郎大联盟,其文明程度都丝毫不弱于中原地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被延续下来,甚至连文字都失传了。
我愣了半天,又问道,“这些历史知识,跟你拿在手上的铁刺阴物有什么关系?”
“臭小子,还不明白!”
古爷瞪了我一眼,翻白眼道,“这根所谓的铁刺阴物,就是来自于夜郎王庭的古物,具有很大的研究价值,虽然存世时间太长,导致上面的气息已经斑驳不纯,但只要交到识货的人手里,还是能够发挥很大作用的。”
我说啊?这东西来头这么大!
古爷哼道,“废话,不然我也不会对它这么上心了,你小子这次也算立了一功,居然在无意间给我带回来一个宝贝,看在这件阴物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请求,会妥善安置好吕丽的阴灵。”
我咂咂嘴说,“行吧,那吕丽的阴灵就交给你了。”
说完我继续看向那根铁刺阴物,眼神中闪烁着狐疑。
既然这东西来头这么大,为什么会被人放在网上出售?甚至让冯哥的老婆这么轻易就买到了。
这个把夜郎国古物卖出来的人,又是什么来历呢?
这问题我想不明白,很快又联想到去年,蒋爱国的小姨子杨娟中情蛊的事。
没记错的话,那种“子母蛊”同样是被人从网上买来的,记得红姑当时就说过,制作情蛊的方法现在已经失传了,就算有人懂得炼制,也绝不可能把这玩意挂到网店上售卖。
总感觉这两件事中,或许存在某种联系。
古爷见我还没走,顿时又把眉头沉下来,说你怎么还不滚?
我赔笑道,“上次巴颂陪我去了一趟东莞,回来的时候搞得一身是伤,我挺担心他情况的,不知道这几天过去了,他身体究竟康复了没有?”
古爷翻白眼道,“哪有这么快,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那么厉害的法师斗法,没被人当场弄死算他祖上积德,我已经把他带去后山养伤了,估计还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出来。”
我哦了一声,又朝后山方向看了一眼,想问古爷究竟把巴颂带去哪里治伤?
可古爷却没有告诉我答案,反倒满脸邪笑说,“我给巴颂疗伤的地方比较特殊,相信我,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望着他那股古古怪怪的表情,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借口回家有事,灰溜溜地跑下山。
到了贵阳市区之后,我没有忙着返回重庆,而是开车去了一趟蒋爱国那里。
最近生意比较火爆,之前从他这里进了一批货,已经被老金卖的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来了贵阳,我也打算多备点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