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生活有够邋遢的,客厅到处堆放着杂物,沙发上堆满脏衣服和没洗的臭袜子,厨房垃圾桶塞满了各种饭盒和酒瓶子,到处都有蟑螂在爬,墙壁更是一塌糊涂,还有很多鼻涕留下来的痕迹。
可找了一大圈,我们并没有发现藏尸体的位置,只感觉他家死气沉沉的,阴气比下面浓郁了好多倍。
我可以肯定尸体一定藏在他家,但屋子里死气太浓了,反倒影响了我的判断。
好在老金眼尖,在绕着房子转了几圈之后,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指着饭厅后的一堵墙壁说,“这房子少说也有一百二十几平吧,还是上世纪留下的单位楼,根本没有公摊面积,按理说整个大三室绰绰有余了,但我却只看见了两个卧室。”
老金话音一落,我的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
应该是房东老徐杀人后,直接把尸体藏在了最小的房间里面,然后找来砖头把大门封起来,又重新粉刷了一遍墙壁,这才导致本该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变成了两室一厅。
想明白这点,我立刻找来扳手,对着墙壁轻轻敲打。
没一会儿我就发现了墙体中空的地方,轻轻刮开墙壁上的腻子胶水,眼前出现了一堵红砖砌的墙,用力凿了几下,墙体随之破裂,出现了几道缝,一股恶臭的气味立刻沿着墙体散发出来。
“靠!”
老金就站在我旁边,顿时被这股恶臭熏得一阵干呕,我也赶紧用手捂住了嘴,让冯哥快把窗户打开,散一散味道。
接着我们轮番上阵,凿开了那一堵墙,随着缝隙延伸扩大,一块块砖头被清理下来,老金打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一具扭曲发黑、高度腐烂的尸体马上呈现在眼前。
尸体呈前仰姿势,趴在发黑的地板上,临死前手臂还伸得很长,保持着往门外爬动的姿势,后脑勺明显有一个破洞,应该是被锥子或者榔头之类的物件敲击造成的,流出大量鲜血,染遍了全身……
按照尸体的腐烂程度,少说也死了好几个月,皮肤高度腐烂,渗出的尸液导致衣服和地板完全粘在了一起。
此外这个房间的地板还很潮湿,墙壁上也有渗水的痕迹,看得出应该是水管老化渗出了生活污水,才导致尸体受潮,形成了那么多尸液。
老金和冯哥都吓得面如土色,冯哥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冷汗如雨,一个劲地喊着妈呀。
比起他们,我的反应倒是平静了许多,毕竟是大半夜去乱葬岗炼过尸油的人,这样的小场面还不足以吓唬到我。
只是房间里散发的尸臭味实在太浓郁了,让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赶紧陪他们退回到了客厅,捂着鼻子说,
“既然找到了尸体,下一步就是超度她的怨气了,房间太小了施展不开,还是退到客厅方便一点。”
接着我取出了一把经线,用经线的套住尸体的手腕,牵着绳子退后,返回客厅后把另一端固定在柜子上,又取出了从冯哥店里拿到的“铁刺”,将它绑在经线中间,悬空吊起来。
黎巫经咒的超度方式并不复杂,和下咒比起来,超度阴灵的准备工作并不繁琐,简单布置好法坛后,我让老金和冯哥退到一边,替我把窗帘全部拉上,免得外面的太阳光照进来,会影响经咒的效果。
做完这一切,我就取出一块黄布,用佩刀刺破中指,在黄布上面画了些镇邪的符咒。
横死的阴灵怨气会比较强一些,我也不确定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能不能顺利完成驱邪仪式,多做点准备也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随后我闭上眼睛,将心思排空,等到心无杂念之后,便把经线的一头放置在手心里,默默诵念起了超度经咒。
随着经咒声的持续,屋子里也弥漫起了一股诡异阴森的气场,点在地上的蜡烛无风摆动,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映照在墙壁上,将气氛烘托得更加恐怖。
我加大诵经频率,同时默默沟通小腹下面的那股邪气,通过意念的引导,那股邪气也渐渐覆盖在我身上,帮我加持法咒,让超度经文变得更加顺畅。
别说,虽然曾经被落花洞女折腾得死去活来,可当我逐渐学会控制这股灵力的时候,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少的好处。
这股灵力特别强大,简直就像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海水,无论我怎么借助它的灵力,都不会枯竭。
当然,以我现在的承受能力,还没有办法完全把它发挥出来,只能榨取一丝较小的灵力,用来辅佐自己念咒。
随着那股邪气的上涌,我也渐渐感到身体有些发冷,好在程度并不是很深,咬咬牙还能承受。
不一会儿,那具高度腐烂的骨骸也出现了一些异动,在我的感应下,那只发黑的手臂似乎轻轻往上抬了一下,一股灰色的气流好似浓烟一样涌起来,全都集中在经线里面,慢慢朝经线中间的“铁刺”方向转移。
我原本打算将这个阴灵先收到“铁刺”里面,把它禁锢起来,完事后再找个地方用香火供奉,直到怨气被消磨得差不多之后,再进行超度。
可正当我尝试引导那股灰色的阴气,将它困在阴物里面的时候,发黑的经线却猛然绷直,还狠狠弹了一下,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尸体身上传递过来,给了我一个向反的作用力。
奇怪,这阴灵怎么忽然挣扎得这么厉害?
我正感觉不可思议,就听到楼梯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一声震惊和沙哑的惊呼,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随随便便闯进我家,快滚,谁允许你们进去的!”
房东老徐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
怪不得阴灵忽然挣扎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施法,我脸色一变,赶紧对老金递了个眼色,老金心领神会,急忙跑去阻止老徐。
可房东老徐别看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直接推开老金,跌跌撞撞地跑进客厅,瞬间就看到了手上缠满的经线,目光沿着经线转移,发现那堵墙已经被撬开的时候,顿时打了一个趔趄,脸色惨白地跪坐在地上。
老金的飞速跑过来,用手按住他肩膀,“老家伙,杀人藏尸,你胆子可真不小!”
房东老徐打了个激灵,颤声说,“你、你们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事……”
话说一半,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死死捂住了嘴巴。
可现在再想隐瞒真相,显然是来不及了,冯哥痛心疾首地指着他骂道,“老徐,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亏我还觉得你一个孤寡老头过得不容易,隔三差五让我老婆送饭上来,想不到你居然是个杀人犯!”
房东老徐慌得身体不停地回缩,手足无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
啪嗒!
他话音未落,悬在半空的经线绷得更紧了,尸体方向的灰色死气变得更加明显,居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冷风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个女人“呜呜”的抽泣声。
正在念咒的我目光一沉,赶紧抬头看过去,发现那些灰色的气流正在空中不停地盘旋,居然形成一个淡淡的人影子,试图朝房东老徐那边扑上去。
该死!
我猜到了什么,应该是老徐的忽然出现,加深了阴灵的怨气,所以才会挣扎得这么厉害。
我赶紧握紧经线,更加卖力地诵念经咒,虽说自身的念力几乎等于零,可在落花洞女的灵力加持下,经线上面还是弥漫出一股跟强大的附着力,将那道人影禁锢得死死的,不让它有暴走的机会。
老金他们看不见飘在尸体身上的灰色气流,但明显感觉房间变冷了一些,连气温也骤降了十几度,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吭声。
房东老徐更是惨着脸,彻底瘫坐在地板上,疯狂地往后挪着屁股。
他们不懂修法,只能看见一些表象,可正在念咒的我却看得真真的,随着念力的僵持,那道“黑影”变得越来越清晰,随后门洞里居然传来女人“咯咯”的阴笑声,笼罩房间的死怨气瞬间加剧。
我心跳得好像打鼓,感觉经线上面加持的念力似乎都不足以禁锢它了,经线绷得越来越直,还传来嗡嗡嗡的抖动声。
等我再次把头抬起来,发现一只高度腐烂的手,忽然探出了门洞,人手后面跟着一个血肉模糊,浑身被脑.浆和鲜血浸染的中年女人,正吃力地支撑身体,缓缓在地板上爬动着。
这女人披头散发,满脸都是血污,整个脸贴在地板上看不见相貌,我只能看见一团血漉漉的影子在地上翻滚,扭曲的四肢贴着地板拖动爬行,在它爬动的地方,留下大量拖把一样的血印。
草泥马,这也太刺激了。
虽然我清楚这些画面是因为女士的怨念太过浓,从而衍生出来的幻觉,可心里的恐惧还是怎么都压不住。
这感觉就跟以前看伽椰子从橱柜里爬出来画面一样,吓得我呼吸都乱了,念咒声也变得磕磕巴巴。
女人还在地板上爬动,传来咔咔的僵硬骨节转动着,头发丝完全黏在脸上,后脑勺还在渗血,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双血糊糊的眼睛,距离我越来越近……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呼吸沉重,心脏也在剧烈搏动,眼睁睁看着女人带着满身的血污一点点爬过来,吓得心惊肉跳,差点蹦起来尖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