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不能理解,餐馆感应不到邪气的存在,冯哥老婆也就没有感染邪气的可能,显然她撞邪的地方压根就不在这儿。
老金见我一直皱眉,走到旁边小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老金立刻把眉毛皱紧了,问我会不会看错了?
我摇头,说自己绝对不可能看错,就算我本事不强,发力低微,可身上的落花洞女却不是吃素的,如果这里真的存在大到足以影响人神智的邪气存在,她早该示警了。
怀着狐疑,我走向了餐馆柜台,柜台上放着很多塑料和玻璃瓶子,玻璃瓶子浸泡了不少泛黄的药酒,黑乎乎的,隐隐能看到一些枸杞、大红枣的漂浮物,下面是一些类似党参的保健品食材。
我看向冯哥,示意它把柜台上面的东西清理掉。
冯哥立刻行动,等清理完这些物品之后,才露出被隐藏在柜台最下面的一个小香炉,炉子上面插着几根已经烧完的黄香,香炉后面摆着一根好似铁刺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着分叉的枝节,表面长满了铜锈,乍一看很像是铜制的根雕艺术品。
冯哥指着这根“铁刺”一样东西,小声说,“这就是我老婆从网上买来供奉的阴物。”
我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到“铁刺”上面,缓缓把手伸过去,轻轻抓起了这根铜制雕塑。
它的造型很奇怪,既不像神像,也不像寻常阴物那样绘满了阴法符纹,上面确实存在一些淡淡的阴气,但浓度很浅,如果不近距离接触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感应出来。
老金怀疑这个阴物可能是假的,因为上面连阴法符咒都没有,绝对不可能锁住任何阴灵。
我也觉得纳闷,盘了这么多阴物,我还没有见过造型这么简陋的物件,既没有符咒,也没有丝毫入灵的迹象,一看就是个半成品。
我有些懵,冯哥一直没等到我们说话,心里有些急了,大步走上来说,“怎么样,你们到底看出什么了没有啊,都快急死我了。”
我让他稍安勿躁,随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阴物是半成品,上面的确附着了一些阴气,但没有经过法师经咒的加持,也没有禁锢阴灵,所以并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功效。”
冯哥一愣,大为惊讶道,“不对啊,如果这东西是假的,那我们这店里的生意为什么会忽然好起来?”
关于这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思索了半天,才算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虽然阴物是假的,但上面确实有阴气附着,说明制造阴物的材料的确是取自某种通灵的物件,有可能是吸引了其他邪物,才会造成这种现象。”
冯哥更懵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老金又给他解释了一遍,“其实很好理解啦,虽然阴物是假的,可制作阴物的材料却很真,这种没有经过法师开光的半成品,同样有‘招阴’的功效,可能是那个孤魂野鬼发现了它,被上面的材料吸引,所以暂时附着在了上面。”
而这种临时附着在上面的阴灵,和经过法师用秘法禁锢的阴灵不同,前者无拘无束,不受任何禁锢,想来就来,想走随时可以走,也不需要对供奉它的人承担任何责任。
冯哥眼珠子瞪得老大,“换句话说,我老婆买来的假阴物,居然引来了一个真的阴灵,所以才导致她被邪气感染……”
“应该是这样。”
我紧锁着眉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店铺门口却传来一道凶巴巴的声音,
“你们大晚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们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白背心和黑色短裤的老头正站在店门口,手上抓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比啤酒瓶还要厚的眼睛,正眯着眼睛看我们。
他身材很瘦,脸上没有二两肉,眼球部分比较小,活脱脱的一个死鱼眼,看人的眼神让我感觉不太自在。
我正好奇这是谁,冯哥已经笑着迎上去说,“是老徐啊,没啥,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带几个朋友过来看一看。”
随后又指着这个面相刻薄的老头,对我们介绍道,“老徐是这家店的房东,就住在楼上。”
我哦了一声,抽出一根烟,对老徐头递过去,“叔,这么晚了还下楼遛弯啊?”
老徐头打了个哈欠,说年纪大了睡眠不好,刚在楼上看电视,听到下面有人在开门,所以下楼看一看。
接着他看向冯哥,“我说小冯,你家什么情况啊,都好久没营业了,到底还要不要再干下去,你要是不想租我的铺子就早点说,我也好早点联系下一个租客。”
冯哥笑笑说,“哪儿能呢,我暂时还不打算把铺子转出去,就是最近家里出了点事,顾不上开业,所以打算歇一阵。”
老徐头一脸古板道,“你要歇几天我没意见,可别忘了下个月一号准时交租啊,这条街上生意好,明年要涨三成租金,你回去跟你老婆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要不要续租。”
留下这句话,老徐头摇头晃脑地走了,留下冯哥愣在原地,满脸苦笑道,
“这老徐头脾气可真古板,见谁都是一副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涨租金……”
我则是看着老头离开的背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老金很纳闷,在我胳膊上轻轻拽了一下,“啥情况?”
“刚才那老头,似乎也有问题。”
我指向老徐头离开的方向,说餐馆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刚才并没有感应出太明显的阴气,可自从这老头一来,我却马上感觉铺子变阴凉了一些。
感觉这老头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死气,和冯哥媳妇的情况差不多,只是程度要浅了不少,还没发展到影响神智的地步。
老金吃惊不已,“你的意思是,刚才那老头也被邪气感染了?”
我皱眉道,“应该是的,看来导致冯哥老婆冲撞邪气的原因并不是这家餐馆,而是餐馆楼上的居民区。”
冯哥听到我们的谈话,似乎联想到什么,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对了,你之前不是问我老婆去没去过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吗,那段时间店里生意太忙,我老婆除了在家休息,就一直待在店里,唯一出去过几次,就是跑到楼上给房东送餐。”
接着他又说,房东老徐头的性格很古板,跟谁都处不来,自从儿子参加工作后就很少回来,这几年都是一个人生活,
“这老头都六十多了,身边也没个人陪伴,生活方面比较邋遢,我们租了他的门面做生意,偶尔会打点饭给他送上去。”
我一拍额头,说“妥了!”
冯哥的话更加验证了我的判断,看样子问题的确出在楼上,他老婆应该是上楼给房东老头送饭的途中受到了邪气感染,所以才变成那样。
换句话说,那团邪气应该就藏在我们头顶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老金也有了新发现,忽然指向柜台角落的天花板,示意我抬头去看。
我看向天花板的角落,发现那里存在一块很小的水渍,湿漉漉的水渍附着在墙壁上,导致那一面墙角长出了一层霉菌,还时不时凝结出水滴,滴落到柜台下面。
我和老金对望一眼,打着手电筒仔细检查。
这种老式楼层的落水管都埋在墙体内侧,时间一长,水管老化漏水,很容易导致底层的天花板发霉漏水。
可当凑近渗水的地方后,我却意识到这些从墙壁上渗出来水渍不太正常,不像是普通的生活废水,上面附着了一股臭气,有些刺鼻。
我找来一次性水杯,把墙壁中渗下来水渍接起来,凑到面前仔细查看,几秒钟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沉声说,
“这东西应该是被稀释过的尸水!”
“什么?”
老金和冯哥吓了一大跳,原地蹦起三尺高,颤声说,“秦风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居民住宅区啊,上哪儿来的尸水?”
我继续抬头,凝视着天花板角落里的霉变水渍,缓声说,
“不会有错,应该是有人被杀害后,尸体被嵌入了墙体,逐渐腐烂霉变,恰好居民楼水管老化,往墙里渗进了很多水渍,这些水渍恰好流经埋尸的地方,经过浸泡之后形成了这样的水渍……”
冯哥简直要听吐了,不敢相信自己开饭店的楼上居然埋了一具死尸,脸色惨白地干呕起来。
我指向天花板渗水的地方说,“这一层楼上住的是什么人?”
冯哥干呕了很久,才喘着粗气说,“还能有谁,老徐头呗,这门面是他年轻的时候买的,一楼是店铺,二楼就是他住的地方,等等,你……你会想说老徐头和尸体有关系吧?”
冯哥越说越惊恐,张大嘴角,两排牙齿却传来磕碰。
我沉声道,“冯哥你陪我上楼,去房东老头家看一看,老金就不要去了,人多了可能会引起刚才那个老头的疑心。”
事情分析到这儿,我猜刚才那老头八成和天花板中渗出的尸水有关,要想彻底解决冯哥遇上的麻烦,就必须去他家里看看才行。
老金紧了紧喉咙,脸色不自然道,“秦风你是不是搞错了呀,刚才那老头瘦巴巴的,年纪都六十好几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冷笑了一声,“究竟是不是,等我上楼去看看就清楚了,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