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么久了,我自然相信巴颂的话,立刻找来木棍,轻轻撬开钟妙云的嘴,让阿龙帮忙把汤汁灌进去。
接着我们就守在旁边等,足足等了两三个钟头,昏睡中的钟妙云忽然变得难受起来,用手捂着小腹呻.吟了几句。
阿龙很担心,一脸焦急地看着我们,“她这是……”
“别慌!”
巴颂把手搭在阿龙肩上,示意他再等等。
又过了几分钟,昏睡中的钟妙云浑身打起了摆子,表情格外难受,居然无意识地在木板上滚动起来,还发出了很多哼哼声。
大约两分钟后,她忽然睁开眼醒来,但却顾不上观察环境,而是猛地把嘴巴张开,做出要呕吐的表情。
可嘴里并没有涌出什么呕吐物,反倒是张开嘴喷出了很多绿色的烟,好像嘴里塞了块干冰似的,不间断地打嗝,每打一个嗝,嘴里都有绿色的烟被吐出来。
这一幕看得我们人都傻了,巴颂却扬起眉毛,露出十分自得的笑意,点点头,表示可以了,等她身上的毒素被吐尽,人就能恢复正常。
果然巴颂没有骗我们,虽然这种解毒的方式很奇葩,但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又过了十几分钟,钟妙云吐出最后一口毒气,脸上顿时就恢复了几分气血,重新跌回木板上,边扶着胸口喘气,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们。
好一会儿,才用疲惫的声音说,“秦老板,蒋老板,还有巴颂师父,谢谢你们大老远赶来救我。”
我把阿龙推到前面,对她挤眉弄眼,说你最该感谢的人还是阿龙,要不是这小子冒着生命风险跑去重庆找到我,可能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现在的遭遇。
钟妙云点点头,又轻轻看了一眼巴颂,微微牵扯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但却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比较熟悉,已经到了不需要说客套话的地步,虽然不清楚钟妙云对阿龙是什么感觉,但我至少可以看出来,他们关系是真的很近。
等到钟妙云感觉好受一些后,我才追问起了她的身体状况。
钟妙云有气无力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只是头晕,一直昏昏欲睡,还做了很多噩梦,一直困在梦里醒不来。”
巴颂点点头,表示这是正常的,“你被人喂了一种制幻性很强的毒药,这种毒药虽然要不了你的命,却能蒙蔽你的意识,让你一直沉沦到环境里出不了,在外人看来你一直都在沉睡,可精神却极度活跃,一直活在环境里挣扎得很辛苦。”
钟妙云很小声地嗯了一句,说确实是这样。
既然毒已经解了,我也不再关注这到底是什么药降,急忙对钟妙云询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我问到正题,钟妙云马上就把头低下去,露出十分憔悴且心酸的表情,啜泣道,“我舅舅的状态很不对,他好像被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据了身体。”
我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钟妙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双眼睛,天生就能看到一些普通人发现不了的东西,那次我舅舅回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他身上有一张重叠的脸,那张脸很陌生,我完全不认识。”
除了这点,钟妙云还发现林老板的性格和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跟以往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急忙打断钟妙云,问了一些我们不知情的情况,比如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林老板关起来的?
钟妙云抹着眼泪说,“我通过很长时间的观察,确定他不是我舅舅,本来打算当面找他对峙,谁知道被我戳穿身份之后,他居然一点都不怕,反倒很嚣张地要求我,必须交出我在家族企业里的所有股份。”
股份?
我有点意外,钟妙云则看了我一眼说,“家族生意一直是舅舅在打理,但他并不是第一大股东,真正的第一大股东反倒是我。”
蒋爱国震惊极了,说不是吧,你才二十几岁,怎么会有那么多家族股份?
钟妙云低头,说这些股份是我母亲死后,让我继承到的。
林家是一个家族企业,每个家族成员都有相应的股份,钟妙云母亲生前占的股份比林老板还要多,死后又把这些股份交给她来继承,尽管名义上林家产业都是林老板在打理,可钟妙云才是真正的大股东。
我和蒋爱国恍然大悟,钟妙云继续低头说,“舅舅很疼我,一直没有把这些股份收回去,现在有人控制了他的身体,试图把家族企业的股份转给外人,却查到大部分股份其实在我身上,所以他们才把我圈禁起来……”
我哦了一声,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问道,“那陈芸、就是你那位舅妈又是什么情况?”
钟妙云一脸厌恶道,“这个女人虽然外表长得很漂亮,可心思却特别恶毒,是她每天给我喂药,害我神智越来越不清醒。”
此外钟妙云还透露了一个很关键的细节,陈芸和现在的林老板,似乎都听命于一个姓罗的大师,两个人也是奉了别人的命令,才决定转移林家的所有产业。
我大感意外,“这么说你舅……林老板和陈芸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推手?”
“应该是。”
钟妙云擦干了眼泪,忽然用力抓着我的胳膊,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秦风大哥,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帮我,他已经不再是我舅舅了,虽然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思维和想法完全就是另一个人,我不能让林家的产业毁在别人手上,我想拿回属于林家的一切,你能帮我吗?”
“这……”
我迟疑了一会儿,没有马上给出答复。
蒋爱国却飞快挤出笑容,说丫头,你尽管放心好啦,我们这次千里迢迢赶到东莞,为的就是帮你夺回家产。
得到了蒋爱国的答复,钟妙云这才安心,很快又疲惫地躺下去咳嗽起来,阿龙赶紧说,“小姐,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休息一会吧,有什么话等感觉好受了再说。”
我们都不想打扰钟妙云休息,便一起走出房间,只留下钟妙云和阿龙单独相处。
到了外面,我很好奇地看向蒋爱国,回想他刚才对钟妙云做出的承诺,立刻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纳闷道,
“老蒋,你之前不还嫌阿龙的委托很麻烦吗,怎么现在又转性了,变得这么积极?”
蒋爱国贼眉鼠眼地笑了笑,说那当然了,阿龙委托的业务,不仅风险大,还没什么利润,可钟小姐亲自委托的事,意义就不一样了,
“尤其她还是林家真正的第一大股东,比林老板还有钱,只要完成这丫头托付的业务,老哥肯定能狠赚一笔,哈哈……”
我和巴颂都满头黑线,懒得再跟他搭话。
虽说答应要对林家的事情负责到底,可这么大的一笔业务,难度却是相当不小。
我问巴颂有什么想法?他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想到。
我也闭上眼睛,感觉这件事的棘手程度可能并不亚于去年那趟缅甸之行。蒋爱国却屁颠颠跑来,让我们这么沮丧,还故作神秘地表示,其实办法他已经想到了。
巴颂立刻把身体支起来,我也迫不及待地追问蒋爱国有什么好主意?
他贱笑说,“钟小姐不是说了吗,陈芸和林老板都是奉命办事,而这个在背后操控他们的家伙,多半就是那位来自台湾的‘罗大师’了。”
我感觉有理,示意蒋爱国接着说。
蒋爱国摇头晃脑道,“首先要搞清楚这个姓罗的来历,以及他控制林老板的真实目的,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去办,不出三天,肯定能把那家伙的身份打听得明明白白。”
我和巴颂一脸质疑,问他凭什么这么肯定?蒋爱国笑笑说,“你忘了我除了是个中间人之外,还认识不少专门搞情报工作的掮客吗?这姓罗的来头不小,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找人查一下就清楚了。”
蒋爱国的话让我眼前一亮,一拍脑门说,“对了,周斌,上次龙蕨草的情报就是这家伙告诉我们的,只要找到他,应该就能打听到这个罗大师的身份了。”
蒋爱国嘿嘿一笑,夸我还不笨,随后就当面拨通了周斌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听了,传来一道熟悉的抱怨声,“喂,老蒋啊,你特么上次坑得我还不够,今天怎么又把电话打来了。”
感觉周斌说话的声音气鼓鼓的,估计还惦记着上次我和蒋爱国拉他下水的事。
蒋爱国笑笑说,“别这么死心眼好不好,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干嘛还为了这点小事记恨我?”
周斌都快在电话里气笑了,说你特么管这叫小事,“我当初可是看在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才介绍林老板给你认识,谁知道你们居然打算去林老板的植物园偷东西,差点害得老子也被卷进去了。”
周斌气势汹汹,一个劲地数落蒋爱国不仗义,蒋爱国有求于人,只能不断地赔笑脸,等他说累了才说,
“你骂也骂够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好吧?先别忙着发火,我还有一笔大买卖找你合作,只要干成了这件事,将来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斌很谨慎地问他是什么业务。
蒋爱国想了想,隐瞒了大部分实情,只讲了一些关于林老板的事情,随后委托周斌帮忙调查,林老板上次去台湾找的那位罗大师,究竟是什么来历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