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钟大姐这副仇恨反常的模样，我霎时间就明白了，她在给陈斌下咒的时候，肯定下意识带入了自己儿子的情绪，看这架势哪是在替客户达成心愿，分明就是在泄私愤啊！
我急得不行，赶紧冲上去，用手握住她扎针的手臂，沉声说，
“够了，你儿子也不是被陈斌害的，快停下来，你这种扎法会要人命的！”
听到我的暴喝声，钟大姐被仇恨覆盖的双眼渐渐冷静下来，轻轻松开了手里的绣花针，这才停止了下咒。
我则是松了口气，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慢慢消失，逐渐返回了个铜制雕像，赶紧松开她的胳膊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干扰你的，只是再这么扎下去，恐怕陈斌就得当场暴毙了，我们的任务是替客户惩罚仇人，让他得到该有的报应，而不是牵扯江湖仇杀。”
钟大姐默默收好针线，抬头说，“你不用道歉，是我太激动了，我儿子当年磕多了摇头丸，差点就从天台上跳下来，好不容易救人救下，却因为吃了太多精神类药品，导致大脑受损，这次的人又是靠卖摇头丸发家的，一想到他从事的职业，就会想起我儿子当年的事……”
我急忙表示没事，劝她事情都过去了，想开点，
“你的魇术修为这么高，只要多花点时间和精力，肯定能治好你儿子受损的大脑，不用太伤心了。”
钟大姐苦笑，说自己研究了半辈子魇术，也没找到彻底治好儿子的办法，毒品害人不浅，尤其是对大脑的伤害几乎没有办法逆转。
她特别痛恨从事这行的人，所以下咒的时候才会忽然情绪崩溃。
我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世界上多得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我们作法折腾陈斌，也算替天行道了。
整理完法坛后，我替钟大姐把窗帘拉开，请她去酒店阳台上透气，问她魇术什么时候能够发挥效果？
钟大姐说自己的下咒的时候用了最强效的咒法，这种咒法几乎是无解的，生效的速度也快，最迟不过明天就能见效了，
“另外，我还可以把那个替身人偶送给你的客户，让你的客户继续给人偶扎针，任何作用在人偶身上的痛苦，都会转移到目标身上，什么时候满意了再把人偶的烧掉就行。”
我点点头，将钟大姐递来的人偶收好，让她继续回屋歇着，自己则重新拨通了刘老板的电话，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老板说自己还在娱乐城处理转让的事情，我立刻表示要开车过去找他。
见面之后，我将那个人偶交给刘老板，又把钟大姐的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刘老板很开心，把人偶收好放进抽屉，又笑着对我说，
“秦老板尽管放心，明天我会派人去陈斌家看清楚，确认法咒见效之后，就立刻把尾款打到你账上。”
我说尾款的事倒是不着急，你现在已经得偿所愿，害得陈斌发了疯，还拿到了他的替身人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刘老板抬起了一张邪气森森的脸，嘿嘿冷笑道，“姓陈的害我这么惨，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了，人偶我先留着，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继续想办法折腾他。”
见他这副恶狠狠的样子，我本想劝他冤家宜解不宜结，见好就收就算了，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管是陈斌还是刘老板，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简单寒暄了两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和蒋爱国一起送走了钟大姐，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回想自己下咒时候的举动，感觉特别不好意思，向我道歉，
“抱歉了秦风，我是因为想起了儿子的事情，所以一时间没忍住，差点坏了你的大事。”
我摇头说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说这个，劝钟大姐在国内找家靠谱的脑科医院，给她儿子好好看看，没准还能调整过来。
虽然钟大姐自身也是研究魇术的行家，可毕竟不是最专业的医生，她儿子的大脑是因为吸食太多软性毒品才出现了损伤，这种病没有办法靠法术来医治，送医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钟大姐点点头，表示回去之后会认真考虑我的建议，随后便在我和蒋爱国的目送下踏上了火车。
她前脚一走，蒋爱国后脚就缠着我要结账，说这趟生意自己出力不小，之前只要了六万分成实在太亏了。
我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你特么少来，昨晚钟大姐下咒的时候没控制好情绪，差一点就坏事了，多亏我及时制止才能酿成更大的纰漏，我没说扣你工钱就算很好了。
蒋爱国耷拉个脸，说这跟我有个毛关系，反正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了，讲好的佣金一毛钱都不能少。
正说话间我手机又响起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刘老板打开的，不用问我也能猜到他打电话的目地，十分慵懒地接了电话说，
“怎么样啊刘老板，效果如何？”
刘老板在手机那头哈哈大笑，“行啊秦老弟，可真有你的，陈斌那家伙果然发疯了，我看着他发疯心里真是太爽了，哈哈……”
刘老板笑得很得意，那副毫不掩饰的样子让我有些膈应，耐着性子问道，
“他怎么发疯的？”
刘老板兴高采烈说，今天一早，陈斌本来跟客户约好了谈事情，可聊着聊着，陈斌裤裆下就传来一股尿骚味，随后大小便全都失禁了，把正在跟他谈生意的客户吓了一大跳。
客户本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犯病了，还想着打120急救电话，可以一回头的功夫，却看见陈斌正蹲在地上玩屎，还把自己刚拉的东西全都塞进了嘴巴里……
等送医院的时候，那家伙起码吞了半斤排泄物，面容痴傻好像个两三岁的孩子，还满脸鼻涕的场面别提有多刺激了。
刘老板的话把我恶心得够呛，一个大老板居然当着客户的面吃下自己的排泄物，可见是疯得有多厉害。
果然钟大姐下的不是一般的魇术，好端端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这法子可真够残忍。
似乎捕捉到我的情绪，刘老板顿了顿，又笑着说，“比起他给我的背叛，这些也不算什么了，那人偶我会一直留着，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继续折腾他一下，姓陈的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一定会让他下半辈子变得生不如死。”
我感觉他这么做未免太恶毒了，忍不住劝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经把人搞疯了，没必要再继续折腾，陈斌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假如有一天恢复了神智，一定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怎么行！”
刘老板恶狠狠地说，“我发誓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听说陈斌老婆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生，打算带他去欧洲治病，我先让他缓几天，等到病情得到控制之后，再继续对着他脑袋扎几针，让他反反复复永远也好不了。”
我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沟通下去的必要，一脸冷漠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不用专程打电话告诉我，我只是个商人，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承诺你的都办到了，尾款是不是也该结了？”
刘老板笑道，“放心，我老刘说话算数，已经让助理通过银行转账了，用不了几分钟你就能收到尾款。”
果不其然，撂下手机没多久，我再次接到银行发来的转账提醒，账户上已经多了十万。
这姓刘的还真是财大气粗，本来讲好只收十五万，没想到居然多给了五万。
只是想起他折磨陈斌的手段，总让我心里有股恶寒，感觉这种害人的生意实在太阴损了，长此以往肯定会影响我自己的福报，以后能不接就不接了。
当然刘老板这种人注定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没几个月就遭了报应。
当然那是后话了。
隔天我回了重庆，连续搞定两笔业务，带来的效益还是挺不错的，刨除了各种支出和开销，我和老金每人都能分到七万。
十年前的通货膨胀还不像现在这么厉害，七万现金起码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省吃俭用一年攒下的存款了，加上之前积攒下来的存款，勉强能够付房子的首付和装修。
隔天我就跑了趟银行，把之前买的基金国债全都抛掉，统统换成现金，又在老金的介绍下跑了几个新开楼盘的售楼处，选了套还算合适的房子。
签完合同，咱也算有房一族了，老金帮我联系了装修队，打算赶在年末之前把新房装修出来。
那段时间比较忙，除了要处理一些手头上业务，还得经常去综合市场买建筑材料，成天跑来跑去，搞得我晕头转向，好在新房装修比较顺利，两个月后已经基本完工了。
我又买了一套便宜点的家具塞进去，虽然不是什么豪装，但布置得还算简洁大方。
新房落成那天，我叫上了所有朋友吃饭，那天林雪也在，穿着十分得体的衣服，以女主人的形象露面，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席间很热闹，蒋爱国多灌了几杯马尿，贱笑着挑逗林雪，问她啥时候跟我办正事，林雪害羞地说最近工作忙，等过完年再说吧。
一群人跟着瞎起哄，林雪羞红了脸，干脆躲进卧室不出来了，我正打算去找她，却看见巴颂一个人蹲在走廊外面，对着电梯间方向左看右看，跟块化石似的好久都没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