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姐似乎对那根歪掉的墙钉很执着,稍微有一点被钉歪的地方,都会马上调整位置,重新钉下去,动作很僵硬无比,好像上好了发条的机器,一下又一下,神情无比专注。
每敲一下钉子,吴姐都会停下来,对着墙钉观察两秒,随即再次把铁锤举高,如此周而复始,表情偏执认真,嘴上还挂着歪歪斜斜的狞笑,口水都滴到下巴上了,也顾不得擦一下。
我们三全都看傻眼了,感觉吴姐这种状态形容不出的古怪,完全搞不懂到底要干什么。
其次我还发现一件事,那根歪掉的墙钉根本就捋不直,不管吴姐怎么钉都是歪的。
她好像个强迫症患者,麻木的一只手抓钉子,另一只手挥动榔头,一下又一下,房间里不停回荡砰砰敲击的声音,可钉子无论怎么样都钉不好。
吴姐的眼神越来越暴躁,嘴里喃喃地说,“怎么会,为什么是歪的,怎么会钉不好呢……”
她挥动榔头的频率越来越高,无数次用力地砸墙钉,本就变形的墙钉被砸得更歪了,接着吴姐眼中浮现出满满的戾气,更加用力地砸墙,每砸一下都会发出咆哮。
“就不信钉不好你,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她像个偏执的神经病人,挥舞榔头的速度越来越快。
墙钉承受不住这样的敲打,很快就彻底弯曲掉了,可吴姐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居然用榔头朝自己握着钉子的手背上恶狠狠地砸下去。
嘭!
一锤子下去,血都出来了,吴姐手背上肿起一个大包,可她神态依旧癫狂,保持着那个姿势,一下一下,猛烈地敲击手背,脸色越来越扭曲,根本就不知道疼。
“姐,你别这样!”吴成虎看着吴姐血淋淋的手背,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冲上去抱住吴姐胳膊。
“滚开!”
吴姐满脸偏执,双眼浮动的血丝越来越密集,猛地挥动榔头,用力砸向吴成虎脑门。
吴成虎吓得惊呼一声,撒开手往后躲,指着仍旧在麻木砸墙的吴姐大喊道,“靠,帮忙啊,再这样下去我姐手就废了!”
“先把人绑起来吧。”我脸色难看地深吸一口气,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能跑去惊扰吴姐,可如果不及时制止她的行为,估计那只手就真的保不住了。
得到我的示意,周扬立刻扑上去抢夺吴姐的榔头,我也从另一个方向靠近吴姐,用力摁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强迫吴姐停下来。
“滚,你们凭什么阻止我装修房子?”
果然吴姐的行为一旦遭到制止,神情立马就变得更加扭曲森怖,发疯似的甩动双手,不仅没有丝毫停手的打算,反而疯狂地攻击起我们。
她的两只手已经被我们摁住,只好改用牙齿来咬我们,周扬不慎被她咬中手背,疼得杀猪一样叫喊,不停喊着让我帮忙。
我赶紧腾出一只手,用力扯下床单,用床单罩住吴姐脸。
果然这办法有效果,被床单盖住脸后,吴姐的动作忽然迟滞了一下,我趁机抱住她双腿,用力把人绊倒,狠狠摔向床垫。
吴姐重重倒在床垫上,虽然两眼看不见,可手上的铁榔头还在不停挥动,我愤怒地大骂一声,扑上去握住她的胳膊,可她力气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猛地用力一挥,居然把我甩得两脚腾空,好像壁虎一样砸在衣柜上。
“快帮忙!”这一摔疼得我眼泪都快下来,赶紧招呼已经看啥的吴成虎也上来帮忙。
三个老爷们一起跳到床上,七手八脚地按住吴姐,吴姐还在发狂挣扎,渐渐的连裹在她身上的床单也承受不了,发出被扯坏的撕拉声。
“我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吴成虎看着被扯成碎布条的床单,再次傻眼,我死死抱住吴姐胳膊,大声说,
“这是阴灵在疯狂压榨她潜力的结果,快,有没有童子尿,只要把童子尿浇在她身上,就能暂时制止阴灵了。”
我话一脱口,屋子里的两个老爷们都红了脸,周扬自不用说,他早在结婚前就跟罗美娟同居了很久。
我又把目光转向吴成虎,却见他讪讪地哼哧道,“那个、不好意思啊秦老板,还记得那是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跟朋友去唱K的时候一时没忍住,所以就……”
次奥!
找不到童子尿,我只能改变思路,对吴成虎说,“生鸡蛋呢,这东西总有吧?”
“有的……”
吴成虎急忙跑去客厅,没一会儿就从冰箱里捧出一盒生鸡蛋,手足无措地问我要怎么用啊?
我让他打碎蛋壳,把鸡蛋清全都放在一个碗里。
吴成虎赶紧照做,此时吴姐挣扎得更厉害,我对周扬大喊一声,
“按住她!”
周扬咬牙一发狠,直接扑在吴姐身上,吴姐则用力扯坏床单,露出一对金鱼一样鼓起白眼球,瞳孔已经完全没有聚焦了,连五官也皱成一堆,两手一挥,直接把周扬从床上掀翻下来。
“次奥!”周扬脑门磕在衣柜上,吃痛中骂了句娘,却半点不敢耽误,爬起来继续帮忙按住吴姐。
我找来一把筷子,用力撬开吴姐的嘴,让吴成虎把敲碎的鸡蛋清全都灌进吴姐嘴里。
生鸡蛋阳气重,和糯米一样有驱邪的功效,虽然效果比不上童子尿,但凑合一下也能用。
果然当吴成虎把蛋清塞进吴姐嘴巴里之后,这个正在发疯乱咬的女人就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脸色凄厉,眼珠好像金鱼一样鼓包,嘴里更是冒出了一股黑色的烟。
她胡乱挣扎,身体一抽一抽地蹦跶起来,那些蛋清从她嘴角渗出来,全都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吴姐双眼赤红,泛起了一层血糊糊的光,连舌头也难受得吐出来了,我抓起床单,用力捆住她手脚,打了好几个死结,这才制止她进一步挣扎,随后找来枕头巾,用力塞进她嘴巴里。
完事后我们三个人都累得快虚脱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喘气,吴成虎点了支烟,看向床垫上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吴姐,满脸憋屈地大喊道,
“到底是哪个狗曰的把我姐害成这个样子?”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你被嚷嚷得这么大声,害你姐的东西就在她身上,不服我就把你姐放出来,让你跟它单挑好了。”
吴成虎瞬间吓得屁也不敢放,对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秦老板,刚才是我不懂事,无意冲撞到你了,我姐这样也不是办法,能不能想个招,尽快让她恢复正常?”
我说这件事比较麻烦,你也看到了,缠住吴姐的阴灵特别凶,我一个人可搞不定,要想尽快解决她的问题,就必须请个厉害点的法师了。
吴成虎立马催促我,“那你倒是快点去请啊!”
我看着他说,“请法师也是要花钱啊,除了之前那一万顾问费,还得另付三万。”
在商言商,我可不会因为吴姐家跟周扬两口子有交情就放过赚钱的机会,其次这个吴姐还得罪过我,只收这点钱已经很仁义了。
吴成虎却鼓着个眼皮说,“什么,还要三万,你当我家开银行的?”
我冷冷地说,“嫌贵的话还有一种保守治疗的办法,你花几千块在我这里请个阴物,可以镇住吴姐身上的阴灵,不过能镇住它多长时间我就不敢保证。”
吴成虎迟疑了,思考半天,苦着脸问我能不能便宜点?
我摆出一副没商量的口吻,“不行,驱邪生意没有讲价这一说,你要觉得贵还可以找别人,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我就站起身,作势要走。
这姐弟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对这家人的印象恶劣到极点,要不是看在有利可图的份上,谁肯管这种闲事?
见我要走,吴成虎马上就急了,一咬牙,狠心把脚一跺,“行,三万就三万,但你必须写个字据,保证我姐能恢复正常。”
我笑着说这点你可以放心,只要肯出钱,就没有法师摆不平的事。
拿到定金后,我便火速来到了小区楼下,直接拨通了蒋爱国手机号。
电话刚接通,蒋爱国就用很不爽的语气说,“怎么每次打电话都在晚上,你不睡觉我还想睡呢,不都跟你说了吗,龙蕨草的事情要慢慢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那东西跑不了。”
我马上说,“这次不为龙蕨草的事,我接了一笔驱邪生意,有点急,能不能麻烦你替我跑一趟?”
一听到有钱赚,蒋爱国马上就变得笑嘻嘻的,“好话,到底什么驱邪业务,你先跟老哥讲一讲吧。”
我直接把吴姐的事情说了,蒋爱国听完后马上就大笑起来,
“行啊老弟,跟我学了这么久,你总算有了长进,不过对待吴姐这样的客户不能太仁慈,只要三万块驱邪费用还是太低了,我换成是我,少说也得五万打底。”
我说得了吧,虽然我比较看不惯这一家人,可趁火打劫的事情咱可干不出来,你赶紧去找一趟巴颂,问他肯不肯帮我这忙,给你的劳务费另算。
蒋爱国笑呵呵地答应,“现在天已经黑了,山里路不好走,我还是等天亮后再出发好了,别担心,巴颂为了让古爷接纳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古爷身边,顶多后天上午我就能把他带过去。”
我说行吧,那你可得抓点紧,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咱可不能带着情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