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惊心动魄的蛊师大战终于落下帷幕，以红姑的胜利而告终。
可随之而来的麻烦却没有解除。
红姑在斗蛊中遭到暗算，体内同样中了蛊毒，需要一些时间来调养身体。
老金被苗刀刺穿了后背，伤口很深，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两说。
我们一刻都不敢耽误，立刻扛着老金走出峡谷，匆匆返回那栋吊脚楼。
我一脚踹开大门，扛着老金走向二楼房间，红姑自己也中了蛊毒，却依旧强撑着替他拔出苗刀，飞快处理伤口，
“这把苗刀上同样涂了蛊毒，处理起来相当麻烦，秦风你先出去吧，陪丽珠守在楼下，不要让任何人上来打扰我。”
“好，那你一定要尽快把老金救回来啊……”
我飞快点头，脸上仍旧止不住担忧。
红姑猜到我在想什么，回头看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个负心人死得这么痛快，他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呵呵，也是。”
望着红姑那张故作冰冷的脸，我反倒笑了。
到了今天我哪还看不出来，这女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对老金要打要杀的，真到了关键时候根本下不了手。
来到吊脚楼下面，我又看见正坐在凳子上，独自一人抹着眼泪的丽珠，赶紧走上去安慰道，
“放心啦，你阿妈医术这么好，死的都能救回来，老金不会有事的。”
丽珠快速收拾好情绪，瞪着微红的眼眶，倔强地吸了吸鼻子，“我才不会为他担心呢。”
我哑然失笑，这母女俩简直一个德行，也是没谁了。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我也累得要死，没一会儿就靠着门柱子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后半夜醒来，感觉身子有些发冷，回头一看，发现丽珠还跟我一样坐在门口，正满脸焦虑地看向二楼，时不时地站起来走动，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下来……
我打了个哈欠说，“别担心，这种时候只能相信你阿妈的医术了，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不添乱。”
丽珠这才安静下来，又很无助地垂头，“你说，等他醒了，我到底要不要认他啊？”
我一愣，没想到丽珠居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倚在门柱子上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那个……作为父亲，老金确实有够差劲的，直到女儿都快十九岁了才知道你的存在，可话说回来，当年的事毕竟是一场误会，老金做得再差，也不能把全部责任都归咎于他吧？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叫他一声老爸。”
我不是圣女白莲花，更加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别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丽珠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就算她不肯认老金当父亲也在情理之中，我一个外人，实在没资格指东道西。
继续守了一会儿，楼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我和丽珠同时站起来，都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追问情况。
红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气无力道，“命是保住了，但失血过多还是很危险，我这里没有办法给他输血。”
我马上提出要带老金回重庆治疗，红姑却迟疑了一下，“他的问题比较麻烦，不仅失血过多，而且身上还要很多残余的蛊毒，必须有个懂行的人一直陪在身边辅助治疗……”
我说这有什么难的，说到玩蛊你才是大行家，只要你跟我一起回去不就得了吗？
红姑冷漠道，“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
我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那个嫂……不、红姑，老金的情况你很清楚，要么你跟我们一起去重庆，找家大医院好好调理，要不然你现在找把锄头，陪我去后山挖个坑把他埋了吧，处理完老金的事，你也好早点改嫁……”
红姑一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次我没怂，直视着她冷冰冰投来的视线，“那你说怎么办，老金有错没错咱先不讨论，要不是为了救你们娘俩，他能把自己搞成这样？杀人不过头点地，老金折腾了自己二十年，也该够了吧？”
红姑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与我对视了好几秒，无奈地移开目光说，
“丽珠，回房间收拾行李吧，可能这次又要搬家了。”
丽珠很听话地点点头，转身就跑进卧室，我则转怒为喜，屁颠颠去跟红姑套近乎，
“嫂子，刚才我说话太冲，你别跟我计较了，等回了重庆，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吱个声，我保证把你和大侄女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没好气地瞪我，“你闭嘴，谁是你嫂子，谁是你大侄女？”
我没脸没皮地笑道，“我和老金关系这么铁，他老婆不就是我大嫂子吗？万一老金这次挺不过来，家里的女眷不都得由我接手？”
红姑气得要翻白眼，直接啐我一脸，咬紧贝齿，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敢胡说八道，我就给你下哑蛊，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得，我还是闭嘴好了，这女人根本开不起玩笑。
收拾好东西，我连夜背上老金，匆匆回了金凤镇。
原本打算直接带老金回重庆，但考虑到这里距离重庆太远了，路上起码要颠簸六七个小时，老金未必受得了。
我琢磨了一下，干脆改道去了贵阳，老蒋那里条件也不错，留在贵阳治病是一样的。
路上我拨通了蒋爱国电话，不出意外，这老小子一接到我电话就开始骂娘，
“秦风，你狗曰的这几天跑哪儿去了，电话死活打不通，害我放跑了好几个客户，你特娘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我说，“你先别骂，老金这边出了点情况，我正在开车往你那儿赶呢。”
蒋爱国大吃一惊，“到底怎么回事？”
我表示事情有点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让蒋爱国提前帮我联系一家医院，等赶到之后再说。
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小时内赶到了贵阳市区，蒋爱国已经替我们找好救护车，刚下高速路口我们就完成了交接，急匆匆地把老金送去了医院抢救室。
救护车在前面疾驰，蒋爱国上了我的车，看着面无表情坐在后面的红姑和丽珠，满脸都是问号，一个劲捅咕我，
“老弟，啥情况啊，红姑怎么也跟着来了？”
我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蒋爱国解释，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红姑，见她没什么表情，这才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老金和她的关系讲出来。
“什么，红姑就是当年那个的苗女，而且还替老金生了个女儿？”
果然我话音未落，蒋爱国就震惊地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抖着满脸肥肉大呼不可能，
“老金那副穷酸相，怎么生得出这么乖的女儿？”
我瞪他一眼说你别废话，具体经过以后再跟你说，老金失血过多，情况挺危险的，先去医院办正事要紧。
去了医院急诊室，我让蒋爱国先帮忙把老金的医药费垫上，蒋爱国则借着缴费的机会把我拉到一边，
“老弟你不会搞错吧，红姑真的是当年那个黎姝？”
我翻着白眼道，“怎么，不行？”
蒋爱国摸了摸肥厚的下巴，咂咂嘴说，“主要是这也太巧了，跟特么拍电影似的，谁能想到你上次去金凤镇请来的女蛊师，居然曾经跟老金有一腿……”
我用力掐蒋爱国的大腿，警告道，“你个死胖子说话注意点，红姑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别成天嘴上不干不净的连个把门都没有，省得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蒋爱国一个劲唉声叹气，“我特么看明白了，人和人的差别简直比人和猪都大，老金这么挫的人，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我咱就遇不上呢？”
我忍俊不禁，说怎么，你丫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老金媳妇这么漂亮，你嫉妒了对吧？
蒋爱国哼道，“我能嫉妒他？媳妇好看能顶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在缴费大厅吵吵了一阵，出去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事后医生找到我们，说经过紧急输血后，老金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人也醒了，我和蒋爱国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赶紧走进病房。
老金正在红姑照顾下喝水，看见我们，立刻放下水杯，有气无力道，
“这次又要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
蒋爱国说，“哎呀，大家都这么熟了，说麻烦太见外了，对了，刚才的急诊费是我替你垫付的，一共八千三，出院后别忘了还我，利息只算你两分半……”
我气得牙花疼，一脚踹在蒋爱国屁股上，走到病床前说，“医药费的事你别担心，我全包了。”
老金看向我和蒋爱国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这段时间我可能要住院调理，没办法继续经营店铺了，生意上的事你还得多担待一下。”
我摆手说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你一家和睦就好。
在医院待了大半天，见老金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我和蒋爱国才走出病房。
老金这情况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挪不动窝了，我找蒋爱国商量了一下，让他把那套用来出租的房子腾出来，交给红姑和丽珠暂住一段时间。
蒋爱国当即表示没问题，转眼又跟我聊起了租金的事，被我一瞪眼给吓回去了。
我是真服了这个死胖子，张口闭口的都是钱，一点人情味没有。
“老弟，我也不容易啊，店里那么大开销，还得供着杨娟这个祖宗……”
蒋爱国满脸委屈，忽然正色道，“对了，上次你让我帮忙查龙蕨草的事已经有着落了，听我一个朋友说，他上次见过一株龙蕨草，位置在东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