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父亲的生前好友,为何我们在父亲生前从未听说过此人?而且既然要祭奠父亲,他为何要这妇人背着我们?这不大说的过去吧?”
“三儿,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很可疑,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北长街,高府。
“三爷,您觉得那个妇人说的是真的吗?”
“这我也说不好,不过她说的话倒都合得上。”
“可是她亡夫祭奠令尊为何要背着你们,而且令尊生前从来没提过有这么个挚友呀。”
“这也是最让我疑惑的地方。我问过家母,还有生前家父的好友孙掌柜,甚至是我们旗下的佐领,都没听家父说过他生前有个好友叫松恵。”
高焯一拍脑袋,说道:“这可就奇了怪了,没有这个好友为何每年要祭奠令尊,这也太奇怪了,他不能是图你们什么吧?”
“应该不能吧,能图我们什么呢,要不是我在家父坟前搭个窝棚,我估摸着这个谜永远都解不开。”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那您说您这边要查不到,要不要您亲自去火器营查查,看看这个松恵到底是何许人也。”
火器营是清乾隆年火器营八旗官兵合操、演武之地,有内外之分。外火器营在京西,东挽清水河,北倚万寿山,西望西山诸峰,南俯京西重镇兰靛厂。有各种营房、官房,建成后命本营八旗满洲弁兵移驻,俾群聚环居,便于演习。
营房西门外,辟有大教场,为八旗火器营兵合练之地。内有演武厅、抱厦、配殿、看守房、月台、门楼等高大建筑。火器营专职制造炮弹、枪药和各种战斗所需的火器,平时也演习弓箭、枪炮技术,担负京师的警戒任务。
康熙三十年,清廷选八旗满洲、蒙古习火器之兵,另组为营。营兵有鸟枪护军与炮甲两种,额定满洲、蒙古每佐领下鸟枪护军六人,炮甲一人,分内外二营操演,在城内的为内火器营,分枪、炮两营。在城外的为外火器营,专习鸟枪。共有鸟枪护军五千二百多人,炮甲八百八十人,养育兵一千六百五十人,三种兵总数是七千八百多人。内外火器营分别定时训练,除操演枪、炮之外,并操演步射、骑射及各项技艺。
统领火器营的为掌印总统大臣一名,总统大臣若干人。由王公、领侍卫内大臣、都统、前锋统领、护军统领、副都统内派充。所辖内外二营,有翼长各一人,署翼长营总各一人,营总各三人,鸟枪护军参领各四人,副鸟枪护军参领各八人,署鸟枪护军参领各十六人,分掌内外火器营训练之事。
此外,朝廷由内营人员内选派协理事务翼长一人,署翼长营总一人,营总三人,鸟枪护军参领四人及额设笔帖式八人,办理章奏文移事务。
穆松筠道:“这火器营为京师驻防重镇,无缘无故去营房查人家的营兵怕是不妥。”
“那怎么着?”
“这样,你去上次那个鸡毛小店找我大哥额尔敦,让他用丐帮弟子去查查这个人。”
“这么大事儿您怎么不亲自去。”
穆松筠面露尴尬道:“我怕他又嘲笑我。”
“得嘞,交给我了。”
这日穆松筠正在涵德园的档子房值班,忽然传报刑部有人来访,穆松筠来到会客厅,发现找他的人正是张云鹰。
“张大人,有事?”
张云鹰赶忙站了起来。
“穆大人,还是上次那个案子。”
穆松筠摆手让他坐下,又吩咐手下人看茶。
手下人给两人上了茶点,便退下了,穆松筠吩咐手下人关好房门,任何人来了不得进入,如果王爷莅临要及时通禀。
“三爷,我们刑部这几日正在加紧审问天地会那群妖僧,将所有人的身份都进行一一甄别。”
“进展是否顺利。”
“进展十分顺利,可是有一个秃驴他死活都不肯开口。”
“你们酷刑用尽了?”
“那倒没有,他只是个小喽啰,犯不上用大刑,况且他看起来身体孱弱,我们怕一用刑他就过去。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让他开口。”
“就没有旁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有是有,据其他犯人透露,此人来天地会前是个旗人,我们听他口音应该是京城人氏,与大部分南方口音的反贼截然不同。”
“哦?”
一听说是京旗,穆松筠突然来了精神。
“按道理说这案子的嫌犯已经悉数落网,刑部不该再麻烦您了,可这旗人的事儿在这京城之中没人比您更了解了,所以我才斗胆请您帮这个忙。”
“这人多大岁数?”
“看样子得有个六七十岁。”
“这事却有些奇怪。朝廷对旗人户籍管理极为严格,八旗人家生子女,照例需报明本旗佐领,书之于册,及长而婚假亦如此,男女两家佐领,互出印结,谓之图片。且每三年一次编审壮丁,同一佐领壮丁,均编入丁册。对壮丁的三代以及出身成分,或正户(正身旗人),或开户(旗下奴仆获准出户并在旗下独自立户),或户下(旗下奴仆),一一详细注明,严禁出身卑贱者混入旗人阶层。旗人故去,将其在册名氏销去,旗人户口不准随意增减,姓名也不准随意改动。这私自剃度出家,旗下佐领不可能不知晓呀,真是奇怪。”
张云鹰点了点头道:“是呀,我和明大人都很奇怪。”
“行吧,既如此,这几天我家中有事,等我忙完了,就去刑部大牢会会此人。”
“有劳有劳。”
穆松筠将张云鹰送出了门口,此时门口的小厮来报,说高府的高公子前来拜访,穆松筠一听便急忙让小厮邀请进屋,并让手下人上茶点。
“三爷,查出来了。”
“怎么说。”
“额尔敦老爷托关系找到了火器营的翼长乌兰泰,查到了正红旗确有一个炮甲名为松恵,在嘉庆年间南下镇压白莲教,被敌人炮火所伤,回到京城便过世了。”
“那他所在旗下的佐领找到没?”
高焯点了点头,道:“找是找到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