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筠道:“就是想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才来找您的。”
“我?”女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穆松筠点点头说道:“他死在了朝阳门附近,辫子也让人割了,死前喊着要自杀,刑部的老爷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才请我暗中查清此事。”
女人愣了一下,说道:“那您是?”
韩麻子说道:“这位爷是惇王府的四品典仪,王爷身旁的红人。”
女人吓得一哆嗦。
穆松筠道:“这位大姐,您别害怕,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我只想查清醋溺膏之死的真相,只要您把您知道的告诉我就成。”
女人点了点头,羞红着脸说道:“张老爷和这位韩老爷每次撂地完了都会来我这里找我和我妹妹春烟,照顾我们的生意。”
韩麻子脸也一红,说道:“您提我干什么,多说说醋溺膏。”
女人点头说道:“是是是。”
“大姐,这醋溺膏老爷这几日来您这里,可有什么异常?”
女人回想了一下,说道:“最近张老爷来我这儿频了些,好像性情有些暴躁,粗鲁了许多,不想以前那么温柔,说话有时也颠三倒四的。”
穆松筠猛然想起田秃子此前也是这样。
“对了。”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过去张老爷每次都一觉睡到大天亮,但这几次我夜里起夜,他总是不在床上,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女人的一番话让穆松筠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您知道这大半夜他去哪儿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说道:“这阵儿他脾气大,我也没敢问。”
韩麻子一拍大腿,说道:“三爷,她这一说我也想起来点儿事儿。”
穆松筠一听,来了精神。
“您说。”
韩麻子回忆道:“前一阵儿夜里我睡不着觉,总能听见我隔壁海文那院儿里有声响。我后来得空儿问他,他是不是院儿里招贼了,他说他睡得早,睡得沉,但是家里没丢什么东西呀。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邪性。”
穆松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京城,北长街,高府。
“三爷,您说这个暗门子说的是实话吗?该不会是他和那个韩麻子串通起来蒙咱们吧。”
穆松筠摇了摇头。
“这我也说不好,不过看样子这女人胆小怕事,应该不像会说谎的样子。再说她一个寡妇带这个小孩,有害人的胆量吗?”
高焯叹了口气,心想倒也是。
“如果这些人所言不虚的话,这线索到这里恐怕又要断了。不过有一点,这醋溺膏和田秃子死前一阵儿都性情大变,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高焯苦笑道:“他们能遇见什么事儿呀。”
穆松筠道:“那就不知道了。如果他们说的是实情,这线索到这里就又断了。这人大半夜出去还能干什么事呢?这里面定有些蹊跷。”
“这韩麻子看着就不好对付,没想到三爷您竟然还能让他带你去找人,真是难得。我说额尔敦老爷查不出来这醋溺膏在哪家青楼呢,敢情他真是找了个暗门子。”
京城,涵德园。
这日,穆松筠正在教两个太监识字,突然,图善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三爷,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穆松筠皱了皱眉头。
“什么消息?”
“丰田爷恢复神智了?”
图善兴奋地对穆松筠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宛平县衙大牢。”
一见到穆松筠和图善,田秃子便如丧家之犬见到了主人,狂吠不止。
“穆大人,图大人,救救我呀,救救我呀,我不想发配宁古塔呀。”
“好了。”图善一声喝止住了田秃子。
“在县衙大牢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我们不是来了吗?”
图善一句话,田秃子也不敢言语了,顿时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活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穆松筠暗想看来这田秃子平日里没少挨图善收拾,不然的话田秃子不会这么怕图善,看来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呀。这图善不愧是惇王府的大管家,连惇王府出来的老人儿都能让图善拿捏住,看来自己不受宠是情有可原。
穆松筠道:“丰田爷,您倒是给我们说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田秃子长叹一口气。
“真是造孽呀。”
穆松筠和图善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田秃子。
“这几日,我感觉自己脾气越来越大,眼中也总是出现幻象,时常是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可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醉。”
穆松筠眉头一皱,说道:“什么幻象?”
“这说不好,有时候我发现自己长了双翅膀,能一飞冲天,云里雾里的。有时候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猛虎,看见獐狍野鹿什么的就想扑上去。”
田秃子说完,穆松筠和图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田秃子苦笑一声,说道:“这话说出来我自己个儿都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图善满脸疑惑道:“丰田爷,您是不是喝多了?”
田秃子摇了摇头,说道:“图爷,我这啥酒量,您是知道的,那点儿酒不可能灌醉我呀。”
田秃子说完,穆松筠用手敲打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田秃子继续说道:“出事儿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喝完了酒,在院里坐着,沏上了一杯茶。当时,我就听见外面打更的声音,我也没太在意。忽然,我低头看见自己胳膊上身上全是斑点,再一起身,我就站不起来了,只能趴在地上,但胳膊和腿似乎一样长。我走到水缸前面一照,好家伙,我变成了一只斑斓猛虎。”
图善不满地嚷道:“嘿,田秃子,你在这儿跟我们说《封神榜》呢。”
穆松筠用手杵了杵图善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田秃子一脸委屈地说道:“没有,图爷,我怎么敢骗您,我还指着您二位救我呢。我说的真儿真儿的。”
穆松筠又给图善递了个眼神儿,示意他闭嘴。
“不碍的,丰田爷,您接着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