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人,您怎么了?”
毛泊谦看着穆松筠,一脸羞愧。
他向穆松筠作揖道:“穆大人,此前对您多有得罪,实在是万分抱歉。”
穆松筠赶忙将毛泊谦搀扶起。
“毛大人,您可是我京中的御史,我可承受不起,以前的事儿您别在意。”
范长禹也忙出来打圆场。
“穆大人,毛大人,咱们先到大厅坐坐吧。”
于是三人再次来到了山左会馆的大厅。范长禹吩咐传杰给二人上了茶点和水果,并让传杰把大厅大门关上,任何人来不得进入。
此时大厅中的气氛已沉闷到了极点,穆松筠看着唉声叹气的毛泊谦,一脸不解,但转过头想,这场景似乎又似曾相识。
这时范长禹突然说道:“不知道穆大人您可否记得,堂会那日,毛大人家中突然有人前来,毛大人走的时候十分狼狈,连招呼都没给大家打。”
“嗯,这我倒是有印象。那日我见毛大人府上的家丁前来,在毛大人身旁耳语了几句,毛大人便神色慌张地离开了。”
“今日毛大人正是为此事前来。”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那日您府上家丁到底跟您说了什么?”
毛泊谦叹了口气。
“都是冤孽呀。那日我府上家丁向我报告,我女儿死在了婆家?”
“什么?那令嫒是为何而死?”
这时,毛泊谦一脸痛苦,拍打着椅子。
“我,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范长禹道:“要不我先离开,您和穆大人详谈?”
毛泊谦摆了摆手。
“不碍的,算了吧。”
毛泊谦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
“小女自幼贤良淑德,自小随我在泰安长大,等我高中科举后才随我迁居京城,一向有大家风范。等她稍长后,我和她娘亲自为她定了一桩婚事。”
“敢问令千金许配的是哪家公子?”
“宗人府府丞彭玉章的公子。这彭玉章当年跟我有年谊,就是一榜考中的进士。后来我们一同入朝为官,我去了督察院,他进了宗人府。其实当初也有二品、三品大员主动跟我们家结亲,但这深宅大院的,我们家也高攀不起,便算了。谁知小女嫁过去才一个多月,便死在了婆家。我女儿平日身体好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死了。于是家丁报告之后,我便到彭府去询问。谁知他们家说我女儿是自杀,草草把我打发了。我气不过,便三翻四次到彭家去闹,还威胁他们说要报官,他们才说出实情。”
穆松筠感到毛泊谦所陈之情实属罕见。便问道:“那令千金到底是怎么死的?”
毛泊谦再次长叹一口气。
“在我再三追问下,彭家人才吐露实情。这话我真的张不开嘴,唉。”
穆松筠看到毛泊谦一脸难为情,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大喜之日当晚,我那女婿发现我女儿她,她,她。”
“到底是怎么了,毛大人,您到底有何难言之隐?”
穆松筠让毛泊谦弄得有些着急。
“我豁出去我的老脸了。我女儿当晚行房没有落红。当日彭家就视此为奇耻大辱,对我女儿是极为冷淡”
穆松筠听完大感诧异。
“这......该不会是彭家栽赃吧。”
考虑到毛泊谦的脸面,虽然明知道是假的,穆松筠仍旧说了句违心的话。
“我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转念又一想,如果是他们家栽赃陷害,以我女儿的脾气秉性,受到如此对待,早就回了娘家了,她一直赖在婆家不走,想必就是早已失贞,所以理亏,不敢回来。”
“那之后呢?”
“之后我女儿因受不了彭家的冷言冷语,最后自缢身亡了。”
听后,穆松筠突然想到了什么。
“敢问毛大人,您府上可否收留一个曹州来的妇人?”
毛泊谦一脸诧异。
“穆大人您是如何知晓的呢?”
“这妇人说山东曹州府林远图员外家的小妾,因被林员外家的正妻所不容,便逃到了京城。此妇人还擅长女红,令千金的女红就是这个妇人所教的吧?”
“穆大人您怎么全知道?”
“我今日也是为了此事而来。这妇人也去过高杞高大人和寿明寿大人府上。巧合的是这两位大人府上的千金也都自杀身亡了。”
“这两位府上大人的千金也都失了贞洁不成?这一个小脚妇人如何让女子失贞?”
“这倒无从可知。范老爷,您这边可有人是曹州府本地的,能否去一趟曹州探探虚实,看看这林员外是何许人也?”
范长禹道:“好,我一会儿就派人前往。”
“毛大人,您的来意我已知晓,我会将这三个案子一一查清,还您女儿一个公道的。”
毛泊谦一拱手,说道:“那就有劳穆大人了。”
穆松筠离开了山左会馆,便雇马车往回赶。在马车上,他仔细回想了案情。如果郑王府的世子因为大婚当晚得知福晋婚前失了贞愤而自缢,倒也说得通。这样高芸熙和寿大人的千金婚前种种反常行为也就能解释了。可一个小脚妇人如何让少女失贞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回到了新宅院,穆松筠一进屋看到高焯在家中等他,还和穆母与馞馝有说有笑。
“呦,三爷,您来了?怎么样呀?”
“有重大发现。”
“您给说说。”
穆松筠便将山左会馆发生之事告诉了众人。
高焯一拍脑袋说道:“按说不能够呀,这小脚儿妇人我见过,说话低声细语的,怎么可能把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样。”
“可是这妇人确有可疑之处,呆过的府上女眷都有人自杀,如果你妹妹和寿明府上的小姐都因为婚前失贞而行为反常,这倒是能解释的通。”
穆松筠似乎又想起来什么。
“您说有无可能这妇人跟外面什么男子勾结,将男子带入府上偷偷将女眷奸污。”
高焯摇了摇头。
“咱们汉人这后院门禁一向森严,怎可有如此之事。况且如果是我们高家一家还情有可原,这三家都能让妇人带男子进入后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穆松筠暗想高焯所言不错。
这时穆松筠突然想起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