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爷人就在楼上的包间儿里。”
穆松筠道:“那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于是店小二便领着穆松筠上了二楼。
店小二把穆松筠引到了到了包间门口,便离开了。
穆松筠推开了包厢的门,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身着三品武官的补子服,腰里挎着一把刀,留着络腮胡,正在饮茶。
那人看到穆松筠进了包厢,赶忙起身相迎。
穆松筠冲那个人抱了抱拳,那人也向穆松筠回了回礼。
“这位爷,咱们认识?”
那人笑了笑,说道:“咱们在旗的人谁不认识您穆三爷,您可是旗下有名的才子。来,您先请坐吧。”
说着此人就把穆松筠让到了包间的座位上。
“刚才听小力笨儿说是您替我结了账,让您破费了,我特意前来感谢。不知您尊姓大名,改日我一定要做东请请您。”
那人一摆手,说道:“大可不必,久闻穆三爷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刚才看您吃饭不忍打扰,所以才聊表心意。鄙人是郑王府的长史勒尔锦,满洲正白旗人。”
穆松筠赶忙起身抱了抱拳,说道:“原来您是郑王爷府上的尊管,真是失敬。”
勒尔锦也赶忙起身回礼,说道:“您太客气了,实在是不敢当,快请坐吧。”
穆松筠再次落座后,勒尔锦看了看四下无人,说道:“穆三爷,久闻您断案如神,如今鄙人碰上点儿难事,想请您指点一二,不知道您可否愿意?”
勒尔锦的话穆松筠早就料到了,他暗想这世上果然无白吃的饭菜,这人哪是请他吃饭,分明在给他下套,不过他要不上得楼来,倒显得自己不懂礼数,看来他有所求之事,自己硬着头皮也得先应承下来。
穆松筠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见穆松筠不说话,勒尔锦也跟着赔笑。
良久,穆松筠突然张口说道:“勒大人,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三爷,我知道我这点儿小伎俩瞒不住您。我听惇王府的人说您喜欢来这个二荤馆子吃饭,就一连几日日在这里久坐,盼着您能来。今日见您来了,就趁您用膳之际给您把账结了,我知道您是个体面人,一定会前来相见。”
穆松筠没想到勒尔锦为了求他竟然如此大费周章,看来这个忙他非帮不可了。
“既然如此,勒大人您有何吩咐,松筠定当尽绵薄之力。”
勒尔锦当下欣喜异常,抱拳道:“久闻三爷您是我们旗民中的巴克什,今日一见果然文采斐然,在下佩服。”
穆松筠淡淡地说道:“勒大人您过誉了,不知是您找我还是您府上找我?”
勒尔锦看了穆松筠一眼,心中感叹这穆松筠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还没开口就知道找他的不是自己。
勒尔锦低语道:“是我们王爷有事求您。”
穆松筠连连摆手。
“这可不敢当,郑王爷有事吩咐一声就行。”
勒尔锦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乃我王府之机密,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对我们王府....”
“放心,勒大人,规矩我懂,绝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哪怕是我们爷问起来我也绝口不提。”
“那我先代我们爷在此谢过了。”
穆松筠暗想这郑王府与惇王府不同,郑亲王为大清的铁帽子王,世袭罔替,其先祖为努尔哈赤之弟舒尔哈齐第六子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自幼被努尔哈赤养在宫中,与努尔哈赤几个儿子感情甚笃,甚至在其父背叛努尔哈赤后他仍受到重用,后被封为铁帽子王,世袭罔替。
如今这位郑亲王名为乌尔恭阿,深受皇帝信任,担任镶黄旗满洲都统,宗人府宗正,
“不知道郑王爷到底为何事找我。”
勒尔锦叹了口气。
“提起来,真是家门不幸呀。”
“怎么的了,勒大人。”
“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我们府上有位阿哥在新婚之夜突然暴毙。”
这时穆松筠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他回忆起之前在涵德园听田秃子提起过。
“穆大人,您别看许多府邸世家的格格阿哥们一辈子锦衣玉食,真正过得舒心的没有几个,都是这联姻闹得。大部分格格阿哥们对自身的婚事都只得隐忍了事,但也有那些桀骜不驯的主儿,从而酿成惨案。前一阵儿郑王府的府邸里的一个阿哥经常和一个格格经常登台唱戏,二人常扮演夫妻,最后日久生情,立下誓言要在一起。结果二人的婚事遭到了双方父母的反对,阿哥的父母为他安排了另一桩婚事,阿哥在新婚之夜竟将自己的新娘毒死。所以乌林珠格格和德唯一阿哥这事儿在旗人府邸世家里都很常见。”
勒尔锦看穆松筠表情有些不对,便问道:“这事儿您也听说过?”
穆松筠摇了摇头。
“惇王府的田秃子曾经提过,前一阵儿郑王府的阿哥在新婚之夜将自己的新娘毒死,不知道指的是不是这件事儿。”
勒尔锦道:“看来京城已有些风言风语。”
穆松筠眉头一皱。
“可是据田秃子说,这郑王府的这位阿哥是为情所困,才将自己的新娘毒死。不知这传言是否属实呢。”
“死的这位阿哥是我们郑王爷的次子,陛下亲封的辅国将军肃和,因我们王爷长子早夭,所以成为了我们郑王府的世子。其实这位阿哥本来是要在爷百年以后袭郑亲王的爵位的,可惜英年早逝,至于您提到的什么为情所困,我可以告诉您,绝无此事。”
“那二阿哥到底是如何亡故的呢?”
勒尔锦看了看四周,说道:“新婚当日,他和新婚夫人二人双双自缢,吊死在了新房之中。”
“什么?”
穆松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勒尔锦叹道:“刚出了这事儿,王爷难过的夜不能寐,若不是我们三阿哥端华日夜侍奉在侧,恐怕这王爷也命不久矣。”
“那王府最后到刑部报案没?”
“报是报了,但两个人都是自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王爷是希望卑职能够查清肃和阿哥之死的原委,是也不是?”
勒尔锦点了点头。
“素闻穆三爷您是咱们旗下的巴克什,屡破奇案,只要您肯帮王爷这个忙,银两方面不是问题。”
见穆松筠面露难色,有些犹豫,勒尔锦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