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人，您.....”
穆松筠的眼眶泛着泪花，笑着说道：“那我就随张大人走一趟吧。”
刑部，北监。
馞馝穿着赤红色的囚服，脸色憔悴，十分疲惫，神情也有些落寞。忽然，她发现穆松筠出现在她的眼前。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发臆，还哂笑自己，可眼前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真切，她轻轻呼喊着穆松筠。
“三爷，是您来了吗。”
穆松筠将手中的食盒举了起来。
这时馞馝才发现一切都是真实的，她走近了穆松筠，两个人隔着牢房的栅栏四目相对。
穆松筠让狱卒打开牢房门，将食盒送了进去，馞馝打开食盒，发现是一碗银耳莲子粥。
望着这碗粥，又看看送粥的穆松筠，馞馝顿时泪如雨下，接着就大口地喝了起来。
穆松筠此时的眼眶之中也泛着泪光。
他调笑道：“小心烫，您这儿整个一饿嗝呀。”
不久馞馝把这碗粥喝了个精光。
“好喝吗？”
馞馝点了点头。
“这是奴婢连日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那就好，回头我再给您送。”
“嗯。”
馞馝点了点头，脸上仍挂着泪，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此时两个人竟都沉默了。
渐渐的，馞馝收起了笑容，泪水也停止了。
“三爷，您是从何时怀疑我的。”
穆松筠陷入了回忆中。
“德爷死那天，我勘验了他的尸体，发现发现他的手臂、脚踝有多处红色印痕，刀插在了后腰处。”
“这有什么不对吗？”
“德爷身上的红色印痕是麻绳类的东西捆绑所致，这表明他在死前就已被人制服。若真如您所说，德爷在对你欲行不轨的时候被你用刀刺死，以德爷的身体将您扑倒后你是无论如何无法将刀插入他的后腰的，所以那天我就断定您在扯谎。德爷应该是您捆绑后直接用到插入后腰而亡的，我没有说错吧？”
馞馝苦笑了一声。
“三爷您真是心细如尘。不过您可知德爷是如何被我杀掉的。我又为何杀他？”
“朋大人死的那一晚，德爷在那座院子里与太监赌钱，所以我估摸着应该是德爷碰巧看到了您将朋大人推下了井。”
穆松筠说完，馞馝便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不错，那晚我将驸马爷推入井中，恰巧被出来小解的德爷看见，他威胁我若是不跟他好，就将此事告诉王爷。我万般无奈之下，才委身于他。那几日他每晚都潜入我的闺房在我身上折腾，我实在是痛苦不堪才痛下杀手。”
穆松筠点了点头。
“看来德嫂所言非虚，那几日德爷每日回家都特别晚，好几次都到了半夜，看样子十分疲惫，却总是喜形于色，不知道有何喜事。德嫂还在他身上闻过胭脂水粉的香味，看来都是您身上的。”
馞馝握紧拳头怒道：“那日我下定决心要除掉他，就用蒙汗药混入酒中骗其饮下，等他晕倒后就用绳子将他捆住，藏在我房中几日后，便将他了断了。”
穆松筠不解地问道：“那您为何不当场让其毙命，还要再等几日。那日我勘验完尸体后，发现德爷刚死不久，而据图爷和德嫂所述，德爷已失踪几日了。”
馞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是要让德爷也尝一下被刺的滋味，若是让他在昏厥中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
穆松筠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爷，您可知我为何要杀掉驸马？”
“当然是为了乌林珠格格。不过....”
馞馝看穆松筠欲言又止，便问道：“不过什么?你们并非一般的主仆关系”
馞馝此时十分惊讶。
“这乌林珠格格平日里最爱吟的一首诗就是鱼玄机的《江陵愁望寄子安》，而她也自比鱼玄机，而鱼玄机正是因为怀疑绿翘有不轨之举，便将她的婢女打死。这鱼玄机与其婢女绿翘实为磨镜，也就是行客。就像乌林珠格格与您一样。”
馞馝一愣神，竟将手里的碗打碎了。
“枉我们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没想到都在三爷您的掌控之中，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那日我在涵德园当值的时候，曾和田秃子闲聊过，他提到过你们主仆二人的关系，我就心生疑惑，直到我听说了格格平日里喜爱读鱼玄机的诗，我就猜到你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那日穆松筠前往柺棒楼找石玉昆，就是向石玉昆问及此事。
“石老爷您是咱这京城数一数二的说书先生，有关这名人的掌故您应该如数家珍吧。”
石玉昆摆了摆手。
“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那您可知道晚唐有一位女诗人鱼玄机。”
“略知一二。这鱼玄机为长安人，初名鱼幼薇，字蕙兰。咸通年间为补阙李亿妾，因李妻不能容，进长安咸宜观出家为女道士。与晚唐诗人温庭筠为忘年交，唱和甚多。后被京兆尹温璋以打死婢女之罪名处死。”
穆松筠略一思忖，说道：“石老爷，我想知道这鱼玄机和宋朝的李清照和我朝的顾太清两位女词人相比，有何特别之处。”
石玉昆正色道：“相传这鱼玄机与诗人温庭筠过从甚密，有不伦之事。不过最令世人惊世骇俗的，还是鱼玄机与其婢女绿翘。”
穆松筠不解道：“这鱼玄机与绿翘有何惊世骇俗之举。”
石玉昆笑道：“据坊间传言，这鱼玄机与绿翘实为磨镜，也就是行客。而鱼玄机正是因为怀疑绿翘有不轨之举，便将她的婢女打死。”
穆松筠听后一惊，想到田秃子所言，看来这一切都已豁然开朗。
“三爷，您怎么了？”看到穆松筠神情有些反常，石玉昆不禁担心起来。
穆松筠苦笑了一声。
“看来真心是要错付了。”
石玉昆调笑道：“我当是什么呢，三爷您有意中人了？”
穆松筠摇头道：“没有，石老爷，我随口说说而已。”
石玉昆没有理穆松筠的茬，招呼他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茶。
“这几年我在京城说书，这才子佳人的书也讲了不少，对这那女之事说不上精通，倒也略知一二。”
“那您倒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