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人?”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
“漠北的活佛?”
穆松筠几乎喊了出来。
“是的,我喀尔喀部与其余蒙古各部一
样信奉黄教,也就是你们旗人说的喇嘛教。因此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在我喀尔喀部地位十分尊崇。当时活佛就说鄂罗斯素不信佛,俗尚不同,异言异服,殊非久安之计,莫若全部内徙,投诚大皇帝,可邀万年之福。”
穆松筠暗想看来这朝廷尊崇黄教也是为了羁縻蒙古各部。
“康熙三十年,喀尔喀三部与大皇帝在距京七百余里的多伦诺尔进行会盟,一直从五月初一到五月初七。通过此次会盟,圣祖爷调节了喀尔喀各部的冲突,保留了札萨克图汗、车臣汗、土谢图汗的汗号,并对参与会盟的蒙古王公都进行了封赏,尤其是那些主动归附的蒙古王公。”
穆松筠心想怪不得老师富俊曾经跟他说过,正是由于噶尔丹博硕克图率大军征讨喀尔喀,致使我大清建立五十年间未归顺朝廷独立存在的喀尔喀部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率部众归附圣祖爷。
“但对喀尔喀各部台吉的牧地和属民进行划分还要等到噶尔丹彻底被打败,我部属民重返漠北以后。最初我喀尔喀三部共划分了三十八个札萨克旗分佐领,各札萨克旗封王、贝勒、贝子、公、台吉等爵级,给与册诰,俸禄。到了雍正爷时期,又从土谢图汗部划分出了赛因诺颜部,成为了喀尔喀四部,也就是我和土登扎布所在的札萨克旗。一直到了高宗二十四年,我们喀尔喀四部共编设了八十六个札萨克旗,这样漠北才真正稳定下来。”
穆松筠突然意识到喀尔喀各部与罗刹国极有可能暗通款曲,又联想到韩通在百顺斋与何民泰见面前曾经与不知名的使者见面,更加怀疑???就是喀尔喀。
难道高丽使团来京除了朝贡和开市以外,还和鄂罗斯的驻京喇嘛以及喀尔喀蒙古有联系?这种联系会是什么,是要一起举兵不成?
“三爷。洗完澡咱们仨去哪儿呀?”
赛尚阿突然来了一句。
穆松筠这才回过神来。
“我看不如回拐棒楼听石老爷说书。”
赛尚阿和朋楚多尔济当即表示赞同。
赛尚阿结了帐之后,朋楚多尔济雇马车带着俩人直奔朝阳门外的拐棒楼。恰逢今天下午石玉昆讲《精忠传》,拐棒楼茶馆大堂之下的散座是座无虚席。
董六好不容易才在前面给穆松筠三人加了个座和桌子,又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每讲完一回,人群中就爆发出阵阵掌声和叫好声。
赛尚阿低声对朋楚多尔济说道:“驸马爷,您今天可算来着了,这石老爷的书誉满京师,一般人根本没机会听。”
朋楚多尔济听后频频点头。
等到石玉昆说完书该散场了后,茶馆的客人仍久久不愿散去,石玉昆只得多次返场,到最后石玉昆已渐渐体力不支,董六依依不舍地让众人散去,等到真正散场时已是卯时。
穆松筠三人听完书后,便来到包房休息,想起石玉昆说书的情景,仍感回味无穷。
正当三人商量着听完书要去哪儿的时候,石玉昆径直来在了穆松筠的包房。
见这么大的角儿竟然主动前来,众人赶忙起身相迎,穆松筠还给石玉昆倒了杯茶,让他润润嗓子。
喝了口茶后,石玉昆渐渐缓了过来。
“石老爷,这位是理藩院典属清吏司郎中赛尚阿赛大人。旁边这位是惇王府的额驸,喀尔喀蒙古赛因诺颜部一等台吉朋楚多尔济大人。”
石玉昆听后赶忙起身作揖,这两个人连忙将他扶起。
赛尚阿道:“这可使不得,石老爷,您这么大角儿可折煞我俩了。”
石玉昆听后摆了摆手。
朋楚多尔济道:“晚上我想请三爷和赛大人吃涮羊肉,不知石老爷您可否赏脸一起?”
石玉昆笑道:“朋大人做东小的当然荣幸之至,不过大人您身居漠北,想必这羊肉应当没少吃吧。我家鲜鱼口附近有一家焖炉烤鸭店,名为布衣坊,鸭肉十分鲜嫩肥美,小的想做东,请请三位,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焖炉烤鸭明代由江南传入京师。当年靖难之役后燕王朱棣在南京登基,后又迁都北平。此后这南京烤鸭的做法也跟着燕王来在了北平城。
因此这最早的布衣坊便位于明朝永乐年间的菜市口米市胡同,由姓王的南方人创办。当时只是一个小作坊,也无字号。他们买来活鸡活鸭,宰杀洗净,给其他饭馆、饭庄或有钱人家送去,也做焖炉烤鸭和童子鸡等。
他们把生鸡鸭收拾得干干净净,烤鸭、童子鸡做得香酥可口,价格还低廉,很受主顾欢迎。天长日久,这些饭庄、饭馆和有钱大户,就称该作坊为布衣坊。
石玉昆家前门外鲜鱼口街布衣坊烤鸭店,创于顺治五年,股东有三个,其中琉璃厂古玩商王少甫为第一大股东。
这家布衣坊虽然晚于米市胡同的老布衣坊,但后来居上,不论是焖炉烤鸭还是在盒子菜、桶子鸡和清酱肉的制作,百多年来独树一帜。
先皇在世的时候,这家饭店的掌柜有一个小徒弟是山东荣成人,叫孙子久。他出徒后掌柜在孙子久帮助下,生意越来越好。后掌柜为了儿子的病,把鸡鸭作坊让给了孙子久。近年来,有些人看着其生意红火,也挂起布衣坊的招牌。
现京城挂布衣坊牌匾的鸡鸭店就有七八个。京城八旗子弟宴请成风,店前经常停满达官显贵们乘坐的大轿,先皇也曾差人把布衣坊的烤鸭送进宫内。如今八旗子弟宴请必以全鸭为主菜,着名为布衣坊。
一说吃焖炉烤鸭,赛尚阿自然是十分乐意,想到石玉昆这么大腕儿有机会跟他同桌吃饭,真是脸上有光。
“既如此,那就请石老爷破费了。”
看穆松筠低头不语,石玉昆以为他不想去,便说道:“三爷,您以为如何?”
穆松筠道:“这饭倒是可以吃,不过石老爷,我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