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筠想到这吕东植的日记中???与喀尔喀发音相似,莫非韩通在百顺斋见的人是喀尔喀来的使者?若果真如此喀尔喀蒙古定是有不臣之心。此外,熙臣既然能指认出与韩通见面的罗刹佐领,为何却指认不出与他见面的喀尔喀使者,莫非熙臣对自己有所隐瞒。
想到这穆松筠顿时不寒而栗。
“三爷,您怎么魂不守舍的?”
赛尚阿看出来穆松筠举止有些反常。
“没什么,只是看到这两位蒙古王公,被他们的风采所倾倒。”
穆松筠开始随口胡诌。
赛尚阿调笑道:“拉倒吧,我看您最近升任惇王府的典仪后是春风得意,是不是这阵儿常去正阳门外的八大胡同呀。估计不是碰见春香就是碰见夏莲了,让您丢了魂儿。”
顿时包房内一阵哄笑。
穆松筠摇头苦笑着
“赛兄您可真能编排我。”
“您身为从四品的官员,这么年轻又无家室,还整日魂不守舍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赛尚阿一说穆松筠更是羞红了脸,赶忙扯开了话题。
“额驸,您现在住在何处,几时与格格完婚?”穆松筠关心道。
“三爷,我现在就住在烧酒胡同惇王府内,过完年就与乌林珠格格完婚。不过您在涵德园当差,咱们没见过。”
穆松筠暗想馞馝果然所言非虚。
原来今儿一大早馞馝就来到拐棒楼找穆松筠商议乌林珠格格的事。
“三爷,您可有良策助我家格格一臂之力?”
馞馝焦急地问道。
“现在格格是何情况?”
“前几日与惇王府联姻的那个喀尔喀台吉已经入住惇王府,说是过完年后就要和格格完婚,然后将格格送往喀尔喀。为了以防不测,王爷已将格格软禁,不准格格出府,格格的表哥德惟一阿哥也被禁止入府。”
说着,馞馝落下了泪水,说道:“眼看格格就要嫁人了,我真是没用,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穆松筠平生最害怕女子哭,看到馞馝落泪如此惹人怜爱,竟一时不知所措。
“三爷,我听说您刚升任惇王府的典仪,已是从四品的大员,您可否给圣上上一道折子,让圣上收回成命。”
穆松筠摇了摇头。
“按规矩,朝廷选择皇子妇及公主许聘,多系已指定,再交八字交钦天监合算。之后再由皇帝或者皇太后颁布旨意,命某家男子与女子成婚,被指定的两家家长还要向皇帝上奏折谢恩。惇王府与喀尔喀蒙古联姻是大清的国本之策,圣上岂会轻易动摇。”
“那到底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格格远嫁大漠不成。”
“那倒也未必,为今之计我看只有逃婚一条路。”
“逃婚?”馞馝大惑不解地说道:“惇王府守卫森严,如何逃婚?”
穆松筠笑道:“惇王府守卫再森严还能严过宫里不成。想当年内务府的一个厨子,民人陈德都能埋伏在神武门行刺先帝,区区一个惇王府的守卫又能奈我何?”
“这。。。。。。。”
见馞馝有些犹豫,穆松筠又说道:“这逃出惇王府只是第一步,以后乌林珠格格和德唯一阿哥只能抛弃锦衣玉食,隐姓埋名了此残生,不知这二人受得了受不了。你们回去还需从长计议。”
想到乌林珠恐难放弃荣华富贵与德惟一私奔,穆松筠便想知道远嫁漠北的格格们到底过得如何。
于是穆松筠便开口向两位蒙古王公问道:“二位,我常听人说与蒙古各旗世为婚姻的这几家王府,公主郡主多下嫁,每苦游牧地方居处饮食之异,是不是真的?”
听了穆松筠的话,土登扎布叹了口气。
“我们这大漠哪比得了京城繁华。我来这儿都有些乐不思蜀,更何况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的格格们。我们那的生活与气候都与京城有较大的差异,许多牧区疫病严重,再加上大部分出嫁的格格们也不通蒙语,缺少家人跟随,虽说有陪嫁的丫鬟伺候着,那也是饱受思乡之苦。”
朋楚多尔济也说道:“就是就是,不光京城的格格们不愿外嫁,我们也不乐意娶。嫁到我们旗的格格,能生孩子的很少。我们那甚至还有传言满人的格格怕生孩子,因而先吃了不生孩子的药,这真是无稽之谈。”
土登扎布接着说道:“而且从京城娶夫人花钱多,对旗下牧民来说也负担太重。我们喀尔喀的王爷们都说把公主、格格嫁给蒙古诺颜则可以利用亲戚关系把统治蒙古的大权拿到手。自从娶了满人的夫人,蒙古家庭关系解体了。现在的蒙古诺颜(贵族),凡没娶满人夫人的家庭都很严谨而有规矩,家中和睦并安宁。京城满人的女儿们在富贵中长大,不学针线活儿,且爱用脂粉打扮,以为针线活儿低下,不重视针线活儿。蒙古富贵人家的女儿也学习了这个习惯,不仅不做针线活儿,而且也用脂粉打扮起来,把蒙古人老习惯丢掉了。早先蒙古人不分官民,妇女都重视针线活儿,和满人结亲后,蒙古官员人家就不学手工活了。”
穆松筠与赛尚阿没想到与蒙古各部的联姻竟然积弊如此深重。
不知想到了什么,朋楚多尔济突然笑出了声。
“不过这都算好的,最厉害还是你们嫁到土默特部的格格。这位格格来自肃亲王府。前几天跟一位土默特部的台吉闲聊,听说这位肃亲王的女儿自认为郡主下嫁,骄纵异常,对土默特部的王爷视如草芥,不只是毫无尊敬,有识还横加凌辱,一切行为都要秉承她的意旨。王爷内心虽然不满,但慑于淫威,敢怒不敢言。那位王爷生活甚为凄惨。他薄有的私蓄,都被那位神通广大的福晋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虽贵为王爷已经沦为了土默特的笑柄。”
听了朋楚多尔济的话,几个人都笑出了声。
“那位台吉还说,来了京城有机会可要和肃王府的人走动一下,看看他们家的人都是何方神圣,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穆松筠与三个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接近晌午。
“穆兄,一会儿我们做何安排”。
穆松筠摇了摇头。
“全听赛大人的。”
“既如此,我倒有一个好去处,不知穆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