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出色的容貌此时染上潮红,鬓角汗水大颗大颗流着,修长手指在不断拨动着佛珠。
情症发作,难解难医,唯有那命定之人,只是人难寻……
元漠将手中佛珠拨得越来越快,他心如磐石,地藏经自口中溢出,用来压制他发作的情症。
身为皇室被人暗算,只能皈依佛门,才得以清净,是福是孽他已看淡,只想了却红尘,速速将这情症祛除。
今夜便是他的最后一遭,只要情症压制,便再不复发,他与红尘间的缘分,也就此了断!
随着地藏经在佛堂荡开,元漠胸腔燃起的火气逐渐熄灭,脸上红潮也退却,俊美的脸庞逐渐恢复淡然。
佛堂外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也终拨开云雾。
只是一阵冷风旋过,夜空飘起小雨,那乌云急急反扑,终将明月拉进沼泽……
哗啦——
佛堂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身穿粉衣,发梢微湿的少女站在门口。
少女的面色有些苍白,精致的小脸带着一丝惧怕,她裙摆处染上点点泥泞,就像是一朵掉进淤泥的娇花,格外惹人怜。
这便是穿过来的姜知离。
她声线婉转:“大师,夜雨寒凉,还请你行个方便,让小女子在这佛堂内躲一躲……”
元漠口中的地藏经被打断,他拨动佛串的手并未停下,只堪堪瞧了眼门口的女子,心底熄灭的火气,竟是死灰复燃。
啪嗒一声,佛串断裂。
那清润小巧的佛珠滚落一地,零星几颗滚至少女沾着泥的裙摆边。
元漠低垂的眸,跟着那零星几颗佛珠跑着,最终定格在少女的裙边。
少女蹲下身子,青葱手指捻起佛珠。
冷风入堂,吹起少女青丝,她周身馨香裹着冷风染遍佛堂,钻进和尚那死灰复燃的心间……
“大师,你的佛珠,”姜知离将手掌伸至元漠跟前摊开。
元漠垂着眼,那白嫩掌心中,躺着三颗金色佛珠。
这佛珠跟了他七年,早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相融。
自己的一部分,躺在少女柔嫩的掌间……
元漠不敢深想,亦不敢多看,他只得背过身,低叹:“阿弥陀佛,施主请便。”
佛堂内的烛火,被冷风卷得摇曳不止,似那复杂心境左右摇摆。
姜知离瞧着背过身的元漠,她将掌心合上,轻声道谢:“那便多谢大师。”
她朝着门口走去,将大门合上,绵绵冷雨被隔绝在外,佛堂内归于平静。
只是元漠情症又起,亦心绪难平,只得跪坐于佛前,不停诵念地藏经……
姜知离瞧了眼冷漠诵经的男人,她走至墙角坐了下来,与那诵经之人互不干扰。
{知知姐姐,这有点难啊,元漠中了情症怎么还这么淡定?不光瞧都不瞧你一眼,竟然还能诵佛念经!}多多的小奶音自她脑海中响起。
姜知离将掌心打开,瞧着那三颗佛珠。
“元漠身患情症七年,每每病发便会独自来这山巅佛堂诵经压制,我一弱女子贸然出现,他没将我撵出去,已是最好的结果。”
元漠并非单纯的和尚,她这点小手段,定然是瞒不过的。
多多咂了咂嘴:{那照知知姐姐这么说,现在岂不是没机会了!}
姜知离抬眼略过不停诵经的男人,她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没机会?倒也未必!
元漠微微瞌起双目,掩住其间涌动情潮,那悠然馨香游弋在他周身,甚至盖过了佛堂的香火气。
他,心已乱,情症再难压制……
那铺满干草的心底,燃起点点火焰,顷刻间便化作大火足以燎原。
之前他并不是没遇到类似情形,但他从不至于像此刻一般难以自控。
他不可再待下去!
元漠骤然起身,鬓边汗水滴下,后背袈裟的已然浸透,他朝着佛堂门口急急走去。
缩在角落中的姜知离水眸一闪,起身便跟了上去。
“大师,佛堂外冷雨连绵,还是不要出去了,”她站在元漠身后,语气中带着关切。
这具身体很美,似妖似媚,加上她的灵魂融入,更是叫人难以抵挡。
元漠猛然转身,他原本温润又淡然的面色,变得有些潮红,那耳根处更是通红一片。
清佛动情,令人侧目。
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近,却惊得元漠猛然后退一大步,那结实的后背贴上佛堂大门。
他黑眸难以按耐,紧紧盯着眼前的精致少女。
{对嘛,这才是中了情症该有的样子,}多多笑道。
姜知离歪了歪头,表情疑惑又天真:“大师,你是很热吗?怎地脸都红了?”
元漠狼狈低头,嘴里低念道:“阿弥陀佛。”
他的想法与心思实在龌龊。
姜知离见元漠避而不答,便又上前一步,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她语气中染上一丝急切:“大师不会是受了风寒在发热吧?”
说罢,她还踮起脚,想要抬手去试元漠的额头,却被对方狼狈躲过。
见元漠躲开,她也不生气,反而伸出手将对方的手臂给握住了。
男人的手臂很结实,也十分的滚烫。
她的语气更加焦急了:“呀!大师,你身上也好烫……你真的在发热,莫不是我进来时,将屋外寒气带给了你!”
元漠的心脏跳得很快,少女的手掌带着凉意,与自己的手臂相贴,好似那强行涌出的情症,也被这凉意缓解。
他想要再靠近一些……
这想法一冒出,元漠立刻觉得自惭形秽,他将手臂抽出那温凉的掌心。
低声道:“是贫僧体质原因,与施主无关。”
是他心思不纯,实在龌龊!
姜知离面带关切,她又上前半步,两人间的距离已经越过正常范畴,再有半寸便会衣料贴着衣料……
馨香之气散在周身,似将元漠包裹,他喉结不自觉滑动,心中那燎原的烈火,就要自眸底烧出!
但他此时贴在门口,既是退无可退,亦是不敢碰面前女子,只得垂下眸,言语沙哑:“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女施主……”
‘自重’二字元漠并未说出,他觉得不自重之人并非面前女子,而是自己。
【宝子们,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