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明“反叛”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城,李用昌万万没有想到何道明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盛家本打算撤免何道明,扶持何永镇,可谁会想到,何道明竟然会做出此事,来保全自己性命。
“没想到何道明是这种人。”李用昌吐槽道。
肖阅杨无奈地说道:“我们把他,逼上了绝路,他不反不行。”
“什么叫不反不行,他再怎么也是盛家的人,顶多让他回家养老。”李用昌有些恼怒。
曹明,李用昌等人,很快来到盛府,他们在王夭的带领下来到盛开宁身边。
此时,这位老人悠哉悠哉地看着枝头上鸟儿戏闹。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李用昌问道。
“什么怎么办?”盛开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何道明,他反了。”曹明轻声说道。
“仲勇,反了就反了吧”盛开宁清楚何道明的为人,他为盛家效劳,迟早会反的;即便他知道这事情会发生,但当这件事情发生后,他的内心还是有些难受。
“那可是丽州啊!”李用昌抱怨道。
“因失一東而乱大局,可笑。”盛开宁罕见地厉声说道:“天下已乱,求名利者攘攘,你我要做的是,在闹中求静,在死中求生。高处不胜寒,看着我们的眼睛很多。”
盛开宁瞪着眼,指了指眼睛……
“静下来,去想如何失東求进。”盛开宁说完后,就起身离去。
曹明等人在回去的路上时,曹明不解地问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能‘求进’?”
肖阅杨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
李用昌看了看二人说道:“我不管你俩怎样,进不进我也不管,我得给老爷子留个后手。”
“后手?”肖阅杨诧异地问道。
“我去抓个人,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说完,李用昌便只身离去。
次日的朝会上人很多,大小官员,凡是有才学的,都来了,中间只留了三个人可过得小道,有的人都被挤出了大殿。
……
常御风站在大殿正中,向前走了走后,他大声喊道:“丽州将士在小岛撤退之际,寒州和顺州近海,却无一人相救。”
寒州总督刘刚听到后,站出身立刻向荣皇解释道:“大秦军队开支上,着重龙,辽,丽,乾四州,而在剩下的五洲中,寒州军费最少;虽是临海,可一条像样的战船都没有,怎么前去救援,望圣上明察,莫听常学士一派胡言。”
顺州总督林酒平站出指着常学士说道:“常学士重理论而轻事实。顺州好水性,强壮的男子,大多被丽州征用,剩下的也都是些文弱之人,面对海贼和倭寇简直不堪一击。”
常御风呵笑一声,说道:“寒州,顺州一年军费不下30万两,可军队人数连30万都不到。不说别的,就按25万将士来算,这么多钱,军队战力就这么不堪一击吗?连救都不救。”
常御风无法想象被困在小岛上的将士,竟然没有一人相救,就连这个朝廷都是在丽州将士覆灭后,才得到上报。
朝廷也万万没有想到,丽州的战局会如此戏剧性的转变,从完全意义上的胜利到毁灭性的失败,无非已经给这个帝国沉重的一拳。
战事上的戏剧性,远远没有政治上的戏剧性来得夸张。
荣皇怒目圆睁,军事上的失败已经让他年老了许多,可朝廷上的孤立,让这个帝国的主人大发雷霆,他失态了,他站起身指着盛开宁大骂道:“你个狼子,难道还要骗朕?大河已经一次,这次你玩脱了。”
何道明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风暴,他站出身跪在地上故作慌乱的说道:“臣的弟子有罪,忤逆之罪;臣也有罪,失察之罪。愿圣上从重处置。”
“何道明造反就造反吧,可他还要学‘挟天子以令诸侯’,狼子野心。你这条臭命能抵得了吗?”荣皇站起身大骂道。
朝廷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何道明造反的消息”,他们相互看着对方,就连李一启都是一脸茫然。
常御风一开始还以为荣皇是因小岛大战而怒,可这很显然不是,他刚刚说得是“何道明造反。”
朝会上瞬间哗然,他们相互确认是不是听错了。
在这个朝廷中,知道此事的人,没有资格去议论,去传播,真正可以将此事告诉皇上的只有盛开宁一人。
“臣并没有知而不报。”盛开宁解释道。
荣皇从上位下来,站在盛开宁面前,厉声说道:“他是在四月三十日造得反,奏本却是在五月十日,上来的。整整隔了十天……”
“臣,看到奏本时也是五月十日,就火速派人上奏给圣上了,期间没有耽误一时。”盛开宁解释道。
“杨龙”荣皇不耐烦地说道:“带他去监察东门官员处决。”
“臣,领命。”盛开宁跪在地上,说道。
“遵命。”杨龙说完,便带着盛开宁离开了。
荣皇回到上位后,掩面说道:“何道明在丽州造反,并抓了太子。你们有什么主意?”
众官员再次大吃一惊,他们都在用着余光看着其他官员的举动,然而除了抱怨和哀叹,无一人站出来提出主意。
过了一会儿,李一启慢慢走了出来,他问道:“何道明为何造反?”
荣皇有些恼怒,说道:“这还用问吗?小岛大战损失丽州一半多的兵力,他担不起这罪状就反了,亏朕之前还认他是个忠臣。”
李一启不再多问,打也打不了,太子在何道明手中,圣上肯定不敢发兵。
冯太站了出来,说道:“圣上,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把太子整出来。”
“怎么整?”荣皇问道。
“派人去谈判,不管何道明提什么要求,都先满足他,等太子回来后,再从长计议。”冯太委婉地说道。
“你觉得谁去合适?”荣皇此时心想应该是盛开宁吧。
然而冯太的回答是:“张宗之。”
荣皇听到后,他有些惭愧,之前在他认知中,张宗之不过就是盛开宁的一条狗,而何道明才算个忠臣;现在看来,荣皇对这个第一个发声声讨何道明的人,多有几分愧对……
张宗之在何道明反后,立刻发声声讨何道明,并向上把丽州的情况,一一汇报,张宗之的这次上书,直接跳过了盛开宁,通过李一启上奏给的皇上。
“试试吧……”荣皇说完后,胸口一阵巨疼,他看着满朝文武,各怀鬼胎,他并没有表现出疼苦的表情,咬紧双牙,闭目后,起身说道:“朕,望各位多替大秦想想,散了吧。”
痛苦只会继续暴露人的弱点……
东门赤日当头,朝廷军队有序着站在周围,百姓们徐徐而来,如沐春风,他们议论着台上的这些人。
陈清如青山一样,在处决场旁边矗立着,他的目光和赤日一样耀眼。
盛开宁被杨龙带到东门处决场上,周围大多都是京城人,还有一些世家的人,但他们并不敢张扬,因为周围都是蓝田军的人。
台上盛康斗被绑着跪在断头台前,周围的刽子手很多,跪在地上的东城三家官员也很多,他们光着膀子被按在断头台前……
陈清站在不远处,他以轻蔑的眼神看着盛开宁,说道:“首辅,你有什么话想对这些人说得?”
盛开宁慢慢来到盛康斗等人面前,看着发抖的他们,说道:“孩子们,忍忍就过去了……”
“老爷,您的大恩,我来世再报。”盛康斗用颤抖着发出最后的心声。
“老爷……”突然台上的三家之人,齐声喊道:“来世再见。”
处决场周围的百姓,鸦雀无声,他们被盛开宁的威严震住,盛开宁眯着眼转过身,看向众人,他似乎在向这个世界表明,你们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然而陈清站了出来,他会用行动告诉盛开宁,你并不是战无不胜的。
陈清在处决台上,厉声说道:“龙州东城三家之人,贪污受贿,目无王法,无恶不作。大家见过京城的盛府吧,高达奢华,桂殿兰宫,然而龙州东城的盛府要比京城的大上一倍之多,其豪华更要胜过三家府邸。”
陈清停顿了一会儿,他等待着人群的议论声。
“听说,那盛府整死了好多人。”
“听东城人说,有三楼之高,大的没有边。”
……
跪在地上的盛康斗怒目盯着陈清,然而陈清却一脚踩在了盛康斗的背上,说道:“正是我脚下的这位,用一万民工为其打造而成,平均每一个月就会死去十人性命。”
“他们草菅人命,视百姓如牛马,用我们的血汗搭起了他们豪华的府邸。难道就因为他们姓盛,林,刘吗?”
陈清放下了那只脚,他继续呐喊:“难道就因为他们的姓氏,就可以随意玩弄百姓的性命吗?我们也是人啊!我们难道就没有资格活吗?难道我们从出生来,就是为了奉迎他们?王梅眉之事,我想大家也都听说过,他的丈夫,冤死在天桥下,妻子向官员告状,他们却官官相护,惨害了人家。”
说完,陈清掩面而泣,随后说道:“王梅眉不只是王梅眉,她还是所有像我们这样的努力活着的人。我旁边的这位,就是杀害王梅眉的元凶,也是东城盛府的主人。”
盛康斗惊讶地看着陈清,他慌忙地看向众人,从这些人的眼里他看到了怒火,也感受从未感受到的恐惧。
“据我所知,天桥下有一千多具无人认领的尸骨。”
台下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陈清再次停顿了一下,等待着他们的结束。
“自古以来,恶臣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灭亡。在太祖和圣皇时期,凡贪污受贿,不为民的恶臣都会被带到东门斩首示众,以昭天下之明。”
“你们说,这些人该杀吗?”陈清大声向众人问道。
围观百姓中,有几个陈清找得“托”,他们最先喊道:“该杀……”
随后,人群传来铺天盖地地呐喊声,吼叫声“该杀……”“不是人的东西”“三家有什么了不起。”
在陈清的一声令下,人头落地,面目血腥的画面,百姓没有恐惧而是兴奋和大笑……
盛开宁感受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敌意,他小看了陈清,这位小他一辈的政敌,是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激怒他的人。
群众的怒火并未熄灭,他们将目光注视到盛开宁的身上,突然有人扔出了一块小石头,砸在了盛开宁头上……
鲜血从头部流出,恐惧如寒风刺骨般,插入盛开宁的背上。
李用昌在这种紧张的时候,立刻带着人出现在盛开宁的身边,他挡住了从天上扔下来的杂物,“老爷,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