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荣皇先是看到的是内阁对倭寇的议案,他沉默了许久后,让何道明下日再来召见,却让张宗之个人前来。
待张宗之跪在龙清宫里,荣皇并没有出现,只见章丘节打扫好宫殿后,从张宗之身边经过时,小声说道:“圣上,让你再等一个时辰,莫急。”
一个时辰后,张宗之身体酸疼,微微前倾,他闭上眼,他预感到皇上已经知道乾州的实情了。
“坐下吧。”荣皇从里面出现。
林承将凳子放在,张宗之身后,张宗之吃力地起身后,说道:“谢,皇恩。”
“最近有奏本称,乾州匪情严重。”荣皇很是随意的说道,“是……真的吗?”
犹豫过后,张宗之说道:“乾州并非匪情,而是从顺州而来的流民。”
荣皇走到桌子旁,轻笑,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奏本,扔在张宗之面前,沉声说道:“王豪安在乾州上奏的。”
张宗之双眼一睁,口水提到嗓子,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皇上,他浑身发抖,不敢出声,静静地等待的皇上接下来的话。
“捡起来看看,人也没只说你不好的。”荣皇指着地上的奏本。
张宗之打开奏本,荣皇念道:“开垦荒田,大修水利,为民安养,与民更始,力行军屯法,每日亲自劳作。”
“朝廷的二品官员整日在地里劳作,你不会要告诉朕,你在地里钻研治匪防灾之策吧。”荣皇紧凑在张宗之的面前,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张宗之避而不答,低头沉默。
荣皇厉声说道:“朝廷给丽州和乾州的军粮也一样啊,你看看何道明,再看看自己;你但凡有他一半才华,也不至装模作样,欺瞒朕,朕看那些钱粮早就吃进了你的肚子,等着撑死吧。”
张宗之再次睁大双眸,面目抽搐,此时,外面下起了大雨,一声雷鸣刺穿了张宗之双耳,他立刻跪下,叩首,慌忙地说道:“罪臣,并未贪赃枉法……”
张宗之一边说,一边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扁平的肚子,如果仔细看可以明显地看到,胸骨,外面掀起了风雨,张宗之抬高声音,双眼流泪,说道:“圣上,你看臣的肚皮,没有吃任何钱粮。请相信你的臣子。”
朝中众臣的孤立,皇上的猜疑,让他这位顶着风头的总督有几分难安。
荣皇火冒三丈,抽出桌上的帝王剑,快步走向,指着张宗之的肚子,厉声说道:“吃没吃,刺开才知道。”
林承见状,立刻跪在荣皇的面前,轻轻拉住荣皇持剑的手,慌忙说道:“主子,冷静啊,张宗之虽有欺蒙圣上之罪,但乾州不能没有他,他做的也比上任好。皇上,冷静啊。”
荣皇扭过头,指着张宗之,苦笑道:“他说,是朕的臣子,好笑吗?这总督换来换去,不还是他们自家的吗?”
那把帝王剑落在了地上,荣皇扭过身回到,龙坛上坐着。
荣皇的那句话,也深深地压在了张宗之的心里,他抬头看着眼前无助的帝王,他想说什么,然后又闭上了。
哗啦啦的雨声响彻宫里,雨滴的拍打声,竟然变得那么清楚,龙清宫陷入了一片寂静,这种无声,是落寞的落幕。
“你走吧,朕没你这个臣子。”
“臣……领……命。”张宗之颤抖着说完了最后的话,他的双眼失了神,他成了无主无家之人。
林承本想给张宗之,打上伞,却被他拒绝了,他缓慢地在大雨中走出宫,他像是被父亲绝望抛弃的孩子,又像一个无助但又不得不继续前进的人……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为致命地是京城对他的不信任,没有一个人的信任。
这里不属你,你走吧。
京城的大雨,总是那么模糊,沉重地压在心上,他既享受着这种被大雨洗礼的感觉,也多么想从中逃出,这种复杂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