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百香楼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下二楼独自饮酒的萧训,他的父亲在不久前离世,他这个不孝子孙却迟迟未能出现;他大哥多次写信催促,他却视而不见。
外面的鞭炮声和烟火声没有之前那么频繁,而萧训手中的酒一杯一杯而下,他颤抖着哭泣;不远处的店家示意小二不必去打扰他,让他哭吧……
萧训心想,我这么做到底值得吗?
该是结婚生子的年龄,却放下了一切,追求那夜海中那渺小的一点星光。
我的阶级就是如此,向上攀岩的道路,却是一个垂直于地面,一望无际,陡峭的山崖;倾尽全力,站上山峰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年迈的父亲,没有将老的母亲,没有那些繁琐的赋税,没有弟弟妹妹,我反而会义无反顾的徒手往山顶爬去,即便我的双手留满鲜血,即便我从千米上摔成肉酱,即便我到了不山顶,我也会的,我喜欢在夕阳下攀岩的我。可是我该回去了,回到那个属于我的笼子,用我的无尽的血汗,在夕阳下挥舞着锄头。我的命应该就是如此,但我的梦永存……
他用右手随便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然后放下酒钱就转身离去,消失在,不属于他那欢闹的街头。
夜深,常御风二人回到住宿的地方,楼主见他们回来,把一旁的信和一陈旧的书本送给他们并说道:“是那个姓萧的小子,送的。”
回到房间,常御风坐到了床边,打开那封信:大哥,子房,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京城。在京城游玩的这几天,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并和你们称兄道弟,今有急事,仓促离去,未能与兄弟道别,甚有歉意;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见到你们。想到此处尤为心疼,虽想识不过数载,但视君为手足兄弟。
那本是我将自身所能所知,汇总而成,望兄弟能妥善保管,也可研究一番,日后能帮到你们……
日后若有需要,去大河以东的香鱼之地,久风县清口村找我。
走了,你们注意身体,兄弟,萧训就不辞而别了。
常御风看完后,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萧训走了。”
“这……”常子房有些惊讶,“这么突然?”
常御风拿起那个本子,上面记载着火器和火药的各种制作和说明;常御风不时一惊,把本子给常子房看,常子房看完后,惊讶地说道:“私制火药和火器是大秦重罪。而萧训哥却汇编成书,这可是要……”
常御风将那个本子放在了箱子的深处,放在了《心乐》下面,屋子的烛火暗淡了许多,常御风的心有些沉重,他坐在床上。
常子房低着头,过了一会,他说:“哥,要不我们给萧训哥送些东西吧。”
“确实。”常御风记得萧训的衣服有很多补丁,家境应该并不好,这年头估计更难。
常御风站在床边,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声说道:“我视君为兄,君虽离去,但犹在我心。我寄愁心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愿你我安好。”
此时的萧训,快马加鞭往家的方向奔去,他也许还能赶上,见到阿父的“最后一面”;他是村里人口中的“不孝子”和“败家子”,也是父母口中的“无奈”和“不孝”,但他也曾是父亲口中的“骄傲”。
他的双眼里留下泪水,他想起了儿时父亲的赞善,夜风把泪水吹走,他的双眼模糊,向远处的夜色奔去……
也许少年就是这样,在不被亲人认可,受到外人冷嘲热讽,他们也愿意奔向那属于自己的梦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