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藏书楼一片死寂，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偶有月光从窗外投射过来，更映衬的其他地方的黑暗更黑。
他们来到三楼，找到术法那一排书柜，又按照金木水火土的属性，找到了水部那一排。
水属性的术法很多，江曾简略的扫了一眼，很多东西需要配合着心法来使用，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玉灵端着烛台，在一旁给他照明，即使是夜间，她也不忘记带着头纱。
“你怕不怕黑？”江曾一边查找，一边跟她聊天。
“怕。”玉灵小声说。
“呵呵，那真有点难为你了，大晚上的跟着我到处跑。”
“不难为。”玉灵轻轻摇头，烛影一阵摇晃，她急忙用手拢住火苗，然后才轻声说，“哥，跟着你，我到哪里都不害怕。”
江曾回过头，看到她明亮的眼眸，和眼眸中跳动的小小火苗，心中温暖。
“嗯，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他笑着说。
翻遍了这层书柜，江曾想了想，又来到毒物那一排书柜，继续寻找。
寒冰真气这东西既然在水属性的术法里没有， 那一定是在毒物类的术法中。
天姥山名门大派，馆中藏书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山川风水、矿藏宝物、修真术法、驱鬼御神、打卦算命、求雨拜佛等等，堪称集天下术法秘术于一处。
玉灵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举着蜡烛，有时候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手。
“哥，你不是唐人吧？”她轻声问。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衣服还有说话的神态，跟唐人不一样。”玉灵大眼睛眨啊眨，“哥，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虽然你不是修真者，但我总觉得你很厉害呢。”
江曾笑了，正好又翻遍了一整排书柜，还是没有发现，眼睛却看得有些酸疼，索性靠着书柜坐在地板上休息一下。
“我啊，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一跳，就怕你不相信。”
“我相信你。”玉灵很认真地说。
“我来自一千多年后，你信吗？”江曾歪着头，笑着看向她。
玉灵笼罩在面庞上的面纱微微晃动，随即恢复平静，轻声说：“我相信。”
这下轮到江曾意外了。
从玉灵的语气里，他能听出来，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话。
“好，那我给你讲一下唐朝以后情况怎么样？”
面纱一阵摇晃。
“哥，我想听一下你那时候的事。”
于是，在这个寂静而清冷的夜晚，江曾轻声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他捡了一下重要的节点，关键的故事，以及那些同学和朋友，那些发生在他身边的爱恨情仇。
玉灵双手抱膝坐在地板上，烛台放在二人之间，微弱的火焰照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宛如小小的一方世界。
江曾讲了很久，讲到最后，忽然发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他一怔，自嘲的一笑。
“哥，那个秦同学，她长得好看吗？”
“很好看。”
“嗯，我一猜就是，那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议论着未来一千多年后自己的感情状态，江曾总觉得有些诡异，但也许是这种跨越时间长河的距离足够遥远，让他有机会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对秦梦秋的感情，是什么？
对那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只要是正常的男生，都会产生欣赏的感觉，但那是真正的喜欢吗？
江曾仔细的梳理了一下自己和秦梦秋之间的情绪，清楚的感觉到，他和秦梦秋之间，始终存在着一条淡淡的鸿沟，虽然随着他境界能力的提升，那道鸿沟不断地在缩短，但并没有消失。
秦知望之所以会专门召见江曾，甚至拿他和秦梦秋之间开玩笑，是因为秦院长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当时的那个情况下，不可能和江曾产生超出友谊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大度的同意秦梦秋散布流言，称对江曾有兴趣，从而让江曾成了背锅侠。
正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
秦梦秋像是温室中精心培育的鲜艳盛放的玫瑰，而江曾，就是一株于旷野中茁壮生长的野蔷薇。
所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江曾陷入了犹豫。
“我不知道。”最终，他老老实实的回道。
玉灵笑了笑，眼神柔波如水，她垂下眼帘，低声说：“哥，你还会回去吗？”
江曾一阵苦笑，他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没搞明白，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去的了。
想到这里，他从兜里掏出那个紫金葫芦，火光下葫芦闪烁着哑光，拿在手里冰凉一片。
玉灵好奇的看着葫芦，忽然江曾递给她一个黑色的长板状东西。
“这是什么？”玉灵摸索着手机表面的屏幕，“是水晶吗？”
“手机，我们那个时代的联络工具，不过现在没办法使用，你要喜欢，送给你了。”
玉灵开心的点头，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
江曾笑了笑，继续寻找关于寒冰毒气的著作，功夫不负有人心人，终于，他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有所发现。
那是一本薄薄的旧书，上面布满了灰尘，显然已经被摆放在那里很久无人问津。
书上详细说明了寒冰毒气的运转过程，如何炼制发功，以及一旦中毒后的表现：先是体寒绝汗，然后脸上开始出现黑色瘀斑，最后全身血液凝结成冰，痛苦而死。
寒冰毒气效果残毒，修炼起来也很不容易，一旦掌握不好，很容易会产生反噬，而书中就记录了如何消掉这种毒气的方法。
一种是借助强大修真者帮助，利用至阳真气，将毒气直接溶解；另外则是修炼者本人重新修行一种独特的功法，慢慢的将寒冰毒气转化。
江曾在另外一排书柜找到了那本功法。
“玉灵，这本功法你好好记在心里，从今天就开始修炼。”
玉灵用力地点头。
两人随即返回到小隔间中，江曾先把那本名叫仙玉经的功法看了一遍，初步了解了其中的内容后，才让玉灵学习。
有不了解的地方，他就给玉灵解释。
江曾在穿越过来之前，境界已经突破到黄泉四境，接近于这个时代的金丹期修为，所以，对仙玉经的内容，他只是简略一看，就能明白的七七八八，指导起玉灵来自然不在话下。
然后，他就发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