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占利自诩为一个坏人，但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而这个严开真人的所作所为，就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中了寒冰毒气后，至多三年就会冰冻而死，那贱人却至今还活的好好地，倒也奇怪。”严开真人看上去有些失望。
按他的本性，早就直接对玉灵下手了，奈何掌门亲自放话，让他不可再跟玉灵接触，只能静等玉灵毒气发作的那天，方才消他心中之恨。
“倒也不是活的好好地，那女子的另外半张脸，长了个大黑斑，瞧着丑陋恐怖，望之生畏。”
听了刁占利的话，严开真人这才满意的点头，笑呵呵的说：“甚好，甚好。”
对这样的老坏种，刁占利不敢再久留，找了个借口告辞，严开真人心情甚好，专门送到他门口。
刁占利直到走出严开真人的院子老远，方才后怕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原本还想再报复一下那姑娘，现在已没了这份心思。
山下，江曾坐在地上，识海中正在和林婉儿的精神印记交流。
“你要找的人就是她？”
“不是。”
“那为何会选中她！”
“她体内封着寒冰毒气，可以增强我的力量。”
江曾一惊，虽然他并不知道寒冰毒气是什么东西，但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
冷静了一下，他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毒气能化解掉吗？”
林婉儿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了两个字。
“不能。”
她解释道，寒冰毒气在玉灵体内封存了四五年，已经和她经脉合为一体，无法分开。
“我占据她的身体，可以吸收一部分寒毒，如此一来，这具躯体的生命力可以再延长一段时间。”
只是可以延长而已。
一想到那双纯净似水的眼眸，江曾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他问陈老道，可听说过寒冰毒气的情况，陈老道摇头，他虽然游历江湖这些年，但接触的都是普通人，只是跟江曾遇到之后，才算是开始跟修真界搭上线。
“不过，天姥山里的修真者，肯定知道这玩意。那林婉儿说的也不一定是实话，否则她为何要占据一个注定活不长久的躯体呢？”
对这个问题，林婉儿拒绝回答。
当江曾再见到玉灵时，她正背着小小的竹篓，打算去山上药，江曾拿起锄头，跟在她身后。
俩人一路无话，玉灵的身体明显有些虚弱 ，每走上一段就要休息一会，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
“玉灵，你在天姥山里帮忙做工，应该经常会遇到天姥山弟子吧？”江曾试探性的问。
“嗯。”
“他们是不是喜欢仗势欺人？”
“那倒没有。”玉灵的声音平静，蹲在地上整理着采摘到的草药，“那些人都很骄傲，不屑于欺负我们这样的工人。”
江曾又问玉灵有没有过特殊的经历。
“你是不是想问我，脸上的瘢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玉灵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来。
“额，对。”
“我也不清楚，以前好好地，前几年突然长出来一块黑斑，本来是指甲大小，现在越来越大。”玉灵语气低落，坐在一块青石上，背对着江曾，纤细的背影在薄雾中显得分外柔弱。
江曾沉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实际情况告诉她。
“其实变成这样也挺好的，我都看开了。”玉灵感受到了江曾内心的矛盾，于是冲着江曾笑了笑，反而安慰他。
“为什么这么说？”江曾问。
她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又低下头去，轻轻摆弄着那些草药，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曾有些感慨，知道这个善良的姑娘刚才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她可能早就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不知道该向谁说。
“不方便说就不要说，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江曾柔声说。
玉灵娇躯一颤，抬头望向江曾，清亮的眼眸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江曾想了想，走了过去，由于玉灵是坐在石头上，于是他也蹲在她面前。
玉灵似乎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呼吸都急促了一些，紧张的握住了手里的锄柄。
“让我看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你把病治好。”
“嗯。”玉灵低头，悄声答应。
江曾把斗笠摘下，仔细看着她的脸。
那块黑斑足有拳头大小，占据了她的半边脸，且中心处呈紫黑色，边缘颜色淡一些，看上去倒像是被人涂上去的一样。另外半边脸的刀痕错乱，有大有小，皮肉外翻已经结疤，但仍然能看出当时的凄惨状况。
玉灵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额头白嫩如玉，几根秀发凌乱的从耳边垂下，耳后皮肤白嫩光滑。
江曾还是第一次看到玉灵的长相，透过黑斑和那些狰狞的刀疤，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的面容，让他有着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只是，那个女孩有些婴儿肥，眼神充满自信和骄傲，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而玉灵的气质柔弱，纯净的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惶恐，如同一只受伤的白天鹅。
但这两人的长相是那么相似，兼职像是双胞胎姐妹一样。
那个女孩，叫谢羽灵，是一千多年之后的天姥山弟子。
感慨归感慨，江曾也知道，人类的基因往上追索的话，其实源自同一批祖先，很多人即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会出现长相极为相似的情况，他只是有些感慨，跨越时间之和的一千多年，他分别和两个相貌几乎一样的女孩相遇。
看了一会，江曾又把斗笠给玉灵重新戴上。
玉灵，你脸上的黑斑是中毒了，有人在你身体里封进了寒冰毒气。”江曾盯着玉灵的眼睛，“现在你好好地回想一下，是谁对你下的手？”
玉灵眼中流露出茫然的情绪，她回想着过去几年的经历，一时间也没有线索。
“只有修真者才能做到这一点，这是一种非常狠毒的毒气，所以，你想一下，谁会这么恨你？”
玉灵忽然抬头，定定的看着江曾，眼神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