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几人出了门,李茂早已经带人把五辆车都停在了陆府门口等待。
正当方晴儿一家人打算上车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有些急促的声音。
“晴儿妹子,留步。”是杜凤娘。
方晴儿等人循声望过去,就看见杜老爷、杜夫人、杜凤娘和杜娇四人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杜凤娘似乎是终于回到了家的缘故,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这会儿走到近前,就嗔怪了一句:“你们这脚程也太快了,差点没有追上。”
方晴儿看她似乎是还有事情,就只浅笑不语,站定等待。
果然,杜凤娘收了笑意,正色说道:“你们一家人救了我和娇娇儿,自然不能只奉上谢仪就算过了。但是我们现在到底是寄居在外祖家,也不能过于喧宾夺主,还望你见谅。”
“杜家姐姐太客气了。”杜凤娘既然叫的是晴儿妹子,方晴儿便也不好再生疏的喊杜小姐。
“凤娘说得没错。这一路上如果不是多亏了你们照应,她们娘俩只怕早就不知道出了多少回事了。我听凤娘说了,你们带着一个村庄的人,还要往南边赶路,不会在此地多留。但是后日就要到中秋佳节,城中会有灯会。你们也不妨多呆几日。相信乡亲们一路辛苦,也愿意凑个热闹。”说话的是杜夫人。她一直把杜娇拉在身边,手不停地摩挲着。
“多谢夫人好意,您若不提,我们还真没发现快中秋了,这事确实要跟乡亲们商量一下。”逃荒不看日月,方晴儿也的确是才反应过来时间。
“既然如此,这套宅子,还望贵府莫要嫌弃。”杜老爷上前来,把一个小木盒递到了赵老头的手里。盒子没有盖上,能看清里面是一张房契和几片钥匙。
赵老头一惊,下意识就要推拒,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看向方晴儿的方向。杜家夫妇看到这一幕,心中就有了点底。
还是赵明亮反应快,他从他爹手里头接过盒子,转身就要塞回去:“杜老爷,这可使不得,这礼太过贵重,万不能收。”
杜老爷摆摆手:“再贵重的东西,和凤娘和娇娇儿的性命相比,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蕉布的事情,凤娘跟我提了。你们既然合伙,以后苏州府也是个不错的碰头的地方,莫要再推辞。”
见赵明亮还要说话,杜夫人也上前一步,劝道:“这房子不算大,原本也是想着以后我回娘家探亲可以住的。谁知道回来之后也从没有机会出去住,就一直空了下来。除了日常看管打扫的门房一家,没有其他人在里头。你们也知道,这房子长久不住人啊,对屋子也不好。你们收了倒是两相得宜。”
看杜家人确实是真心要给,赵明亮便有些踌躇。还是方晴儿上前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长型的木盒子递给了杜娇:“一个小东西,送给娇娇儿戴着玩。”
杜娇看了一眼杜疯娘,便接了过来:“谢谢晴姨。”
方晴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赵明亮接过了装房契的盒子,待杜家人告知了详细地址之后,一干人这才告辞离去。
等目送他们走远了,杜娇这才好奇的打开了盒子,一打开,就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杜夫人闻声望去,也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只见盒子里面是一支蝴蝶簪,簪头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停在一束花枝上。花样并不出奇,让杜夫人惊呼的是簪子的材质,这居然是一只通体晶莹的净琉璃簪子。
因为工艺困难,琉璃本就难得,烧得如此晶莹剔透还造型别致的就更难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只簪子,在苏州府东城以外的地方换一套房子,完全没有问题。杜夫人此时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家给的那栋房子也拿得出手,不然,反而是占了女儿孙女恩人家的便宜了。
杜老爷此时也看了过来,他看到这簪子,都没忍住摸了摸胡子:“凤娘,你这恩人一家,不是寻常人啊。”
当时看方晴儿随手一递,也不像多贵重的样子,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好东西。
杜夫人也点头道:“也罢了,既然是送给娇娇儿的,娇娇儿好好儿收着,等你及笄的时候戴。既然有了蕉布的合作,以后见面的机会就还多。人家有心,咱们也不是那等不知事理的人家,等家里事情处理好了,再慢慢还回去就是了。”
杜老爷也点点头:“既然凤娘和娇娇儿平安归来,那白眼狼的账就要好好算算了。我看也不必等了,我下午就出发,早一日了结此事,咱们也早一日安心。”
“要不过完中秋节再走?”事到临头,杜夫人倒是有些犹豫了。
“不必,我跟珏哥儿琞哥儿都商量过了,咱们快马加鞭,早一日过去,赶在过年前把事情都处理完。大家也能欢欢喜喜团圆。”杜老爷倒是很果断。
“爹,我也要去。”杜夫人正要点头,就听到旁边女儿说话了,顿时脸色一拉。
“胡闹!你去干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好好养养身子,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让男人处理就行了。”杜夫人脸一板,眼睛也瞪了起来。
“娘,我之前就是太过于坐享其成了,才导致了今日的后果。既然爹娘想把家业传给我,我自己也得立起来才行!”杜疯娘也寸步不让,据理力争起来。
……
几人正在说话间,忠叔来报:“老爷,夫人,之前派出去找小姐和小小姐的人收到消息,都已经赶回来了。还有一部分人走得比较远,此时在陇家卫等我们汇合。”
“好,大伙都辛苦了。忠叔赏他们每人二两银子。”杜老爷点头说道。
忠叔赶忙道谢,又听到杜老爷说道:“让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去对付那白眼狼了。此事了结之后,所有人赏银十两,布五匹,立功者另算。”
“是”。忠叔领命出去安排。
“凤娘跟我一块去也好,亲眼看看那白眼狼的下场。咱爷俩这次打了眼,自己丢的面子,就要自己找回来。”杜老爷安排了下面的人,一挥手制止了那边母女两人的来回拉扯。
听到丈夫发了话,杜夫人虽然还有些不放心,到底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