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见状,倒是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杜疯娘一个表小姐,在舅舅家居然能得到这种待遇。看来杜家夫妇的家业,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大一些,这情况,得跟老爷夫人说一声才成。
心中下定了决心,李茂也没有表示出来,见杜老爷夫妇已经上前来,客气的邀请赵老头等人进门,李茂便也跟着忠叔领着几辆车跟在后头。
方晴儿看到,大门口赫然挂着一副鎏金的牌匾,上书两个大字:陆府。巍峨高耸的围墙、古朴素雅的青瓦,红漆大门镶嵌着精致的浮雕,在和煦的阳光下照耀下,显得分外庄重。
原来杜疯娘的母亲姓陆啊,方晴儿心中恍然。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皆是盎然绿意。只见府邸内,绿树掩映,花香扑鼻。小径上鹅卵石铺成,两旁的花木隐约可见,小桥流水,鱼游曲径,别有一番风味。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苍翠的古树如同守护神一般,挺立在府邸的每个角落,不愧是苏州府的官员,方晴儿心中也暗暗叹了一句。
顺着道路向前,就看到流水的尽头是一个荷花池,一朵朵荷花争相斗艳,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清香。荷叶间游荡着几只锦鲤,嬉戏玩耍,若隐若现。池水清澈见底,阳光透过水面直射水底,仿佛将整个池塘点燃了一般,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沿着小径来到会客厅,更是豁然开朗。会客厅位于官邸的中央,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精致的木格窗洒在打磨得发亮的地板上,使得整个空间熠熠生辉。一进入会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山水画,挂在墙上,使得整个空间多了几分雅致。旁边是一扇镂空花纹的屏风,遮挡了入室的视线,隔出了两处空间。
会客厅的正中是一张红木雕花大桌子,凳子也是红木制成,上面精心雕刻着吉祥的图案。桌子和凳子按照主宾的顺序依次排列开来,主人的座位正对大门,在杜老爷的亲自引领下,方晴儿等人依次落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赵老头和刘巧花之外,依次排下来的就是方晴儿、赵明亮,然后才是赵明宏一家和赵明钢一家人。
只等众人落座完毕,杜疯娘领着杜娇过来一一见礼。
“外祖母安。”
“大舅母安。”
“二舅母安。”
“三舅母安。”
“……”
见礼完毕之后,杜疯娘这才为外祖家各个长辈介绍赵家众人。杜疯娘自然就按照次序介绍,先是赵老头和刘巧花,然后就是方晴儿。陆家老夫人坐在上首,听到方晴儿只是家中三儿媳时,心中不由称奇,但是面上却不露分毫。
等到杜疯娘介绍完毕,陆老夫人这才开口寒暄。
“我家这外孙女遭逢大难,幸好得恩人相救,这才幸免于难。否则这千里迢迢,只怕……”说到这里,老夫人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后怕的神色。
旁边的三舅母赶紧打圆场:“这一家团圆可是大好事,母亲您快别伤神了。前段时间就没怎么休息好,孙大夫可是嘱咐过了,让您少思少忧心才好。”
杜疯娘听三舅母这么一说,也赶紧抹去了脸上未干的泪水,上去扶住外祖母的手腕:“是凤娘的不是,累得外祖母伤神。”
看到外孙女一脸的歉疚,陆老夫人赶忙摇头,暗暗恼了一句三儿媳不会说话,但想着她到底是为了自己着想,便也没有露出来。只拍了拍杜疯娘的胳膊:“这哪里怨得着你,好孩子,你受苦了。要怪也要怪你爹娘二人,这么大年纪的人,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识人不明,让我的乖乖凤娘受了这等委屈。”
老夫人说完,还有些怒意地瞪了杜老爷夫妇二人一眼,看二人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边的二舅母也开了口,她先拉过一边站着的杜娇,摸了摸她的头上的丫髻,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要我说啊,母亲您也不必忧心。这人生在世,哪有不受点罪的。小妹和姑爷一家这一次栽了个跟头,受了罪,但是人都平平安安,这就是好事。至于其他东西,咱们不是还在嘛。”
“正是这话,现如今凤娘和娇娇儿也回来了,姑爷家的事情,老爷早就安排好了,珏哥儿和琞哥儿这些天也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处理。总不会让小姑一家白白受了这委屈。”这次开口的就是大舅母了,她是武将家的闺女,也是陆府的当家主母。平时轻易不开口,说出口的话却总带了那么一丝杀伐果断的意味。
方晴儿等人也不说话,他们旁边的桌面上都摆放着热茶和点心,几人就着茶水慢慢喝着,时不时给小孩子喂一块点心,静静地看杜疯娘一家人寒暄。
等大舅母话毕,二舅母就立马转过身来对着方晴儿等人说:“今儿个凤娘和娇娇儿平安归来,是大喜的日子,加上恩人也在,当好好庆贺一番才是。母亲,大嫂,我去厨房安排一下?”
“快去吧,是老婆子失礼了。”上头的陆老夫人赶紧抹了抹眼睛,笑着与方晴儿等人寒暄起来,方晴儿一家人也配合,众人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言笑晏晏了起来。
等到将方晴儿一家和凤娘杜娇这一路上的事情了解完,二舅母的席面也已经安排妥当。
众人前往膳厅,分男女落座,便开始用饭。赵老头一家原本只是普通的农家人,但是自从方晴儿得了仙缘,便也开始不自觉地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等到买了下人,又收了春秀一家之后,春秀和李茂也着实跟他们讲了不少东西,加上有了灶王爷做靠山,心中底气就足。
因此,来陆家这一趟,不管是用饭,还是寒暄,即使他们看起来没有那么规行矩步,却因为心中无畏,就自带了一份潇洒不羁,倒不会让人看低了去。
饭后,方晴儿一家人告辞,陆家大夫人便让人奉上了谢礼,寒暄一番,亲自客客气气地送人出了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