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单纯依靠人用肉眼观察,还有可能会出现失误,那系统监控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管刘圭用什么姿势,什么方式,只要他眼皮有一点下降的趋势,系统就给他“哐”的来一下,然后再加上那一句“刘知县,你考虑得如何?”
“哐”得刘知县的耳朵嗡鸣个不停,脑袋也跟着头昏脑胀的。
而且为了节约能量,系统悄咪咪地把屏蔽范围集中在了刘圭的两只耳朵处,呈半圆形包裹,就仿佛刘圭戴了一副看不见的隐形头戴耳机一般。如此他虽然烦躁得要命,但是旁人那真是一丝声音都听不着。
为了避免自己的耳朵被“哐”声震聋,刘圭此时也不敢坐了,只能在地上走来走去,来回踱步。
刘圭正在烦躁时,红姨娘的麻醉针药效已经退了下来,她被刘圭走来走去的声音吵醒,虽然有些头晕,还是赶紧起身温声小意地问道:“老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听到红姨娘的声音,刘圭精神一震。他想到刚刚灶王爷在的时候,红姨娘完全不似以往,睡得跟死猪一样。现在红姨娘既然醒了,那是不是证明灶王爷走了?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袍子一撩,就往床上走去。
红姨娘看自己一叫,老爷就走了过来,忙喜笑颜开地迎了过去,谁知道胸脯刚刚贴到老爷的手臂上,就被刘圭挥开了。
“老爷~”红姨娘还待撒娇,看到刘圭不耐烦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地服侍他躺好。
刘圭脸色稍霁,试探着闭上眼睛,然后只听见熟悉的“哐”声如期而至,紧接着就是那句“刘县令,你考虑得如何?”飘荡在耳边。
刘圭用力拍了一下额头,坐了起来。看到红姨娘不解的眼神,他猛然反应过来,此时可不是就他一个醒着的了。
“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刘圭哑着嗓子问红姨娘。
“什么声音?”红姨娘一脸的疑惑,此时万籁俱寂,哪来的声音。
看到红姨娘脸上真实的困惑,和刚刚她纹丝不动的模样,刘圭悟了。这灶王爷怕是使了个仙法,只让他一个人能听到。
这就很操蛋了,刘圭在心里骂了一万句,到底不敢吱声。只推了推红姨娘:“你出去,叫人给我上壶浓茶过来。”
“老爷,这夜已深了,喝浓茶只怕会影响睡眠。”红姨娘一听,赶忙劝了一句。
谁知道平时对她素来宠爱的刘圭,此刻已经沉下脸来,声音也阴沉了几分:“让你去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是,妾身这就去。”被吓到的红姨娘赶紧翻身起来,走下床去。
此时被屋里动静惊醒的奴婢也已经起身了,在屋门口询问:“老爷,姨娘,可是有事吩咐?”
红姨娘赶紧招呼:“春香,去沏一壶浓浓的茶来,用老爷上次赏给我的那个湖红功夫。”
说完还转头对着刘圭施了一礼,柔声道:“知道老爷爱喝毛尖,但是这大半夜的,红茶到底养胃一些,给您沏一壶酽酽的红茶可好?”
刘圭此时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拍了拍红姨娘的手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意。”
红姨娘一听,顿时就笑逐颜开,赶紧凑上前来撒娇卖乖:“老爷过誉了,您就是红红的天,我这心里满心满眼都是老爷,自然是事事都想着您的。老爷要是不困,不如红红陪着您对弈一局?”
想着做点事情也好,能驱散瞌睡,刘圭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红姨娘赶紧伺候他坐好,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头拿出起棋盘棋笥,把黑子递给了刘圭:“老爷先请。”
刘圭本意也不是要下棋,便信手拈起一颗棋子放了上去。
很快,丫鬟便把茶水送了上来,给两人斟了茶之后,又无声地退了下去。红姨娘一边陪着下棋,一边小意奉承,倒是让刘圭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有人陪着,时间果然就容易过多了。就算是灶王爷,此时也只能看着他红袖添香,拿他没什么办法。这么想着,刘圭的心情就不由得缓和许多。
然而等到丑时末寅时初,红姨娘也实在有些熬不动了,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看到刘圭又开始心浮气躁起来。等到红姨娘开始跟他告饶,说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刘圭袖子一甩,就直接推门离开,往院子另一头的月姨娘房间走去。
如果是平时,红姨娘定然是不依的。那月姨娘长得不如她,身材也不如她,只摆出一副冷美人的架子,说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天天讽刺她庸脂俗粉,是红姨娘在这后院最看不惯的女人。
但是此时,红姨娘倒是颇有些感激有这么个人,要知道这大半夜的,老爷肯定是不会直接去打扰夫人的,如果没有月姨娘,只怕她今天就要陪一个通宵了。也不知道老爷发了什么疯,看那架势,是今天晚上都不准备睡觉了。此时他走了倒也好,自己还能补个觉。要知道,明天清早可还要跟夫人请安的。至于老爷生气的事,红姨娘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想着等明天再哄回来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红姨娘赶紧扬声叫春香进来,服侍着她睡下了。
红姨娘这边已经睡着了,月姨娘半夜三更被从床上拉起来,也是一脸的懵逼。听下头人说,老爷是半夜气冲冲地从红姨娘房里过来的,她心中既有些担心,也有些得意。平时都说红姨娘才是后院最得宠的人,这关键时候就看出来,到底老爷心中谁更重要了吧?
刘圭又在月姨娘房中消磨了半晌,在月姨娘也快熬不住的时候,终于撑到了天亮。月姨娘还要跟太太请安,赶紧服侍刘圭穿戴好,就先告退了出去。
刘圭打着哈欠往外走,他整晚未睡,眼圈底下一片青黑,眼睛也浮肿得厉害,没有了往日神采,看起来疲惫不堪,似乎一晚上就苍老了好几岁。衣着虽然齐整,但是步履蹒跚,动作也比平时迟缓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这个样子的刘圭,把在正厅等他用早膳的夫人吓了一大跳。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在稳坐品茗的县太爷夫人赶紧站了起来,亲自扶着刘圭坐到了主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