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栀子回过神，是这样吗？
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和靳言商相处时她似乎很少注意自己的状态如何，不会像以前那般拘谨小心翼翼，而靳言商似乎也很配合地纵容着她的一切小脾气，实际上比起她，靳言商要成熟稳重许多。
“干妈……”何栀子垂下头，轻声叫了一声。
“嗯？”靳母望着她。
“如果和靳言商结婚的人是我，您是不是会更开心？”
何栀子将脸靠在靳母肩头，女人温柔地拍拍她的脊背，柔声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且不说你们各自有各自的感情生活，以前是干妈太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你们身上，忽略了你们的感受。”
靳母心里的执念不过是怕何栀子一个人会受委屈，但如果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未免也太自私了，她自己过得幸福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靳母不愿意伤害何栀子的心，她是个懂事善良的孩子，她不想给她压力。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干妈相信你会幸福快乐的。”靳母揉了揉何栀子的脑袋。
“干妈，我……”何栀子咬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无法保证现在和靳言商能在一起，未来又能走多远，如果这时候告诉靳母，以后分开只会让她更加失望，让她和靳言商以后见面更加尴尬。
靳母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只是以为是她多愁善感，笑着说道：
“走吧，时间不早了，言商还在车里等咱们呢。”
何栀子点点头，两人回到停车场，靳言商将他们买的东西放进后备箱，转过头对靳母说道：
“我先送您回去。”
何栀子系安全带的手微微一顿，悄然松了口气，靳母还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在何家住，还好靳言商主动提出舍近求远先将靳母送回去，否则她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先送栀子回去吧。”靳母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说道。
“没事，我今晚回公司，顺道再送她。”
“你呀，”靳母连连摇头，“你是真把家当歇脚的旅馆了？我看公司才是你家。”
靳言商噙着笑不置可否，坐上驾驶座，汽车启动引擎离开，何栀子坐在副驾驶座，透过倒视镜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景色，眸色沉郁。
她和靳言商之间其实有很多矛盾存在，她自私自利想要两头都顾，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车子很快在靳家别墅下停稳，靳谦之早就在外面等着妻子，靳母逛了一天累得在车子睡了一觉，丈夫来接自己时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阿谦，你怎么来了？”靳母疑惑地问。
靳谦之揽住她的腰，旁若无人低头亲了她额角一下，温润含笑，“老婆，是你到家了。”
靳母睡意醒过来，红着脸低斥：“孩子都在呢。”
靳父和车里二位早已习惯靳父靳母旁若无人的恩爱，靳言商说道：“爸妈，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晚上别熬太晚了！”
靳母拢了拢肩膀上的外套，望着远处的车子轻轻叹息：“谦之，你说我一直以来这么做对吗？”
“别瞎想，孩子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靳谦之往远处忘了一眼，拉着妻子的手回了别墅。
——
夜幕深浓。一辆豪华商务车在黑暗中穿梭着。
车厢内，靳言商俊逸的五官隐匿于阴影之中，令人瞧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何栀子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她昨晚几乎彻夜没眠，精神萎靡，整夜未睡，坐在车上反而睡着了。
靳言商偶尔侧头瞥她，她虽然睡着了，但眉宇却微微蹙着，似乎在担忧些什么，直到车子停下来，都没有醒过来。
他伸手抚平她微拧的眉头，她睁开眼睛，眼底尚有困倦之意，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触碰，怔愣了片刻。
察觉到她的异样，靳言商立即抽回手，“睡醒了？”
何栀子眨眨眼，缓慢地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到了家，靳言商没有叫醒自己，而是直接将她抱回来了。
“不问问我今天见了谁？”
靳言商俯下身与她一同枕在床侧，目光灼灼凝视着她。
何栀子被他盯得不习惯，转过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宋雨晴。”
“你知道？”
“嗯。”她垂着睫毛淡声说道，她从没想过干涉靳言商的任何事，更别说过问他的私事了。
何况他并没有瞒着她。
“关于我和她见面的理由，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没有什么想问？”
靳言商挑眉看着她。
何栀子抿唇：“不用特意告诉我，每个人都有有隐私的权力。”
他听罢嗤笑一声，“你倒是洒脱。”
“嗯。”何栀子点点头，不再开口。
她越是这样平静，靳言商心中情便越是烦闷沉躁，一个人在乎另一个的表现，至少是对对方的生活轨迹有求知欲。
靳言商索性翻身坐起，将她捞入怀里，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她瞪大眼睛，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吻自己，惊愕地忘了动作。
靳言商目光锁住她水蒙蒙的眼眸，尽数收进眼底，沉默地将她抱起。
靳言商不是温柔体贴的人，何栀子亦不是擅长迎合，两人一开始认识的状态就极度不融洽，像是两条永远争锋相对、难以交流沟通的鱼。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之间奇异的磁场与默契让他们能在任何情况下迅速看清彼此。
这种状态维持了四年。
所有事情依旧照常进行，不会因此停滞半步。
何栀子不知道靳言商喜欢她什么，但是她记得他曾经告诉过她，他很爱她身上独特的味道。
他喜欢吻她的时候她身上散发的香甜，比起天花乱坠的动人情话，何栀子更相信这种浮于表面的表达。
连动物都会循着契合的味道寻找伴侣，更何况是人？只是这种靠荷尔蒙维持的蠢动似乎并不足以持续太久。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可以用来解释感情，比如说婚姻，比如说责任，从来没有听说过靠气味来定义。
何栀子不确定他会不会有一天在不知不觉间厌倦她身上的气息，也会在某个夜晚毫无预兆地离开，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缱倦，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一天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