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这是律师函。”
“谢谢。”
何栀子接过,她以最快的速度替肖秀联系了律师调查取证,车祸有备案要自证清白不难,只是程序办好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郭其不过是拿来当枪使的工具罢了,她要的是把幕后使绊子的人揪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郭其的母亲却先联系了他。
何栀子将她约在了咖啡厅,女人像是一整夜没睡,眼窝深陷,眼角留下操劳了大半辈子后肌肤磨损的纹路,头发没有仔细梳理,青丝当中夹杂的白发更加显得沧桑。
一见到何栀子,就朝她跪下来,何栀子赶紧上前去扶她:“这是做什么?”
“何小姐,求求你,不要告我儿子,他不是坏人,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女人袖子擦着泪,抽泣着对她说明了情况。
女人的丈夫,也就是郭其的父亲患了尿毒症,医院开销极大,一家人四处借钱,却还是还不上医院的欠款,眼看着就要被医院通知强制出院,却在前一阵子郭其忽然说让父亲继续安心住院,自己很快能把欠下的透析费全部补上。
可郭其只是一个小小程序员,拿的都是死工资,从哪里拿这么一大笔钱,这一直让她惴惴不安。
直到上次何栀子找到家里来,他都一直不肯说出实话。
昨天儿子终于肯向她坦白,自己确实拿了钱才在网上发布那篇帖子,说等拿到了尾款就带他们离开去外地治病。
可是现在那边却迟迟没有给他这笔钱,如果儿子再吃了官司……女人几乎不敢想象他们一家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何栀子浓丽的眉目间拢起一抹淡色:“郭太太,对于您们家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您儿子这篇帖子导致一个比您有过更加痛苦经历的女人推到了子乌虚的谣言,甚至遭受网暴?”
女人垂下头,抓紧了手中的杯子:“我......”
她像是被何栀子的话,哆嗦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
就算女人最初不知道实情,但恐怕现在来找她,也不过是因为何氏给不了他们为丈夫继续治病的钱,受了儿子的指使过来向她求情。
何栀子也不想在他们面临这种境地来指责他们,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这笔钱虽然不比何氏给你们画的大饼多,但是至少可以暂时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女人抬起头,眼里尽是惊讶,没有想到何栀子竟然还会给他们钱。
“这当然不是白给你们,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栀子和女人聊完之后就回了家,车上,何栀子接到一个电话:“何小姐,已经调查过了,何氏资金确实亏损严重,也就是近两周的事情。”
何栀子将电话挂断,坐直了身子,后视镜当中一闪而过的嫣红唇瓣轻翘。
看来得回家一趟了。
傍晚时分,何文德和妻女正在用晚餐,见何栀子回来,放下筷子说道:
“既然回来了,坐下来一块儿吃顿饭,别整天见不着一个影子。”
何栀子看向餐桌旁坐着的一家人,叶敏也已经从上甘寺回来,山上禅修回来一趟,整个人都容光泛发许多。
“叶阿姨,几天不见,您容光焕发了许多。”
叶敏意外何栀子难得主动夸赞她,回道:“谢谢。”
何栀子笑了笑没再说话,现在看到何文德,就觉得他头上隐隐冒着绿光,但对于发现的事情何栀子始终不动声色,坐上餐桌,佣人取了餐具过来。
何栀子瞥了何清妍一眼,今天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平时看见自己怎么都要说一两句酸话,这次连她坐在身边都没有注意到。
“对了,上次你们求签求得怎么样了?”
何栀子像是没听到专心用着餐,何文德将脸转向何清妍,却发觉她心不在焉,喊道:
“妍妍?”
“啊,”她回过神来,瞧了何栀子一眼,说道,“我抽了上上签,说……说是能有好事将近。”
“上上签?那好啊,看来我们家妍妍会有个好姻缘。”
何文德大喜过望,看来和靳家的联姻很有希望,看来这阵子要张罗着让她和靳家那小子多处处,早日促成这桩婚事。
“那栀子呢?”
“中签。”何栀子放下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何文德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抽中好签而不高兴,象征性地安慰道:
“中签也挺好,你的婚事已经有了着落,也不看重这些个东西了。”
何栀子一口饭也没吃下去,只说道:“我吃饱了。”
何栀子回到房间,对于那个所谓的大师说的话她也仅仅只是随便一听,后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的人生,也不是一个光靠运气抽中的签能决定。
只是那句签词却让她记了许久。
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何栀子闭上眼,脑海中清晰印刻出来的模样让她怎么都挥之不去,真的......是她太贪心了吗?
何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第二天醒来,网上出现了一篇道歉贴,帖主正是发那篇造谣帖的账号,只是这次取消了匿名,而且公开道了歉,并且放出完整的视频,从视频当中可以看到路边围栏被撞出来的痕迹,绝对不是一辆摩托车能够造成的伤害。
帖主称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利益故意歪曲抹黑事实,某对手品牌收买利用他,企图不正当的商战。
这个对手品牌并没有点明到底是哪个,但万能的网友很快他通过登陆ip找到他的地址曾经在何氏登陆过,也就是说这篇道歉贴当中的某企业,很有可能就是何氏。
何氏一个百年老企业,平时打着包容的口号却暗地里打压新兴企业,未免也太降档次。
网上风声一片转向何氏,这事情来得突然,何文德连公关都来不及准备,层层问到下面,才发现郭其已经离职。
得知是因为没有给够钱,违背了当初说好的约定才爆出来,何文德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摆件被震得颤动,何文德被气的脑仁嗡嗡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