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寒看着她的眼睛。
江晚乔其实能看出来，他的眼球颜色，已经很不健康了。
但这个男人，即使如此病重，还是眼神凌厉，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靳墨寒淡淡道，“我躲你什么，我只是在利用我的权利，拒绝你的靠近而已。”
“我们还没有离婚，你的反常，我有权利知道。”
“我不介意现在去离。”
靳墨寒咳嗽了一声。
一用力，胸腔就像碎掉了一样。
他用力控制着。
江晚乔尽量让自己冷静，“你有事瞒着我，等一切覆水难收，我不会原谅你。”
靳墨寒指尖颤了颤。
江晚乔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就像自己生气一样，一定要轴着跟他对着干。
靳墨寒怕她私下去查，只好答应，“家里有医疗设备，我们做一次全身检查吧，你亲眼看看结果。”
江晚乔去检查了仪器。
明明靳墨寒答应了自己，可是看着满目的仪器，还有屋子里散不开的药味。
她反而心情沉重。
靳墨寒，这是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家里准备了半个医院？
靳墨寒已经脱了衣服，让江晚乔检查。
江晚乔一一走了流程。
结果都是正常的。
唯一不对的，就是身体虚，跟之前受重伤有关。
吃的药，也都很寻常。
江晚乔反复检查。
没发现什么端倪。
靳墨寒问，“江医生，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江晚乔拿着听诊器，走了过去。
“不急。”
她要亲自听一听。
靳墨寒握住她的手。
“你想听什么，听听我的心跳多快，对你余情未了吗？”
江晚乔抿了抿唇。
她坚持要听。
听完之后，她眉头紧锁，背对着他。
靳墨寒不紧张是假的。
所以的设备都做了手脚，所以江晚乔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她本身有阅历。
心跳要是真的听出问题来……
好在最后，江晚乔收了手，“没事就行了，我这样做，只是想跟你撇清关系，别到时候我们离婚了，你又找到我说你的病是因为我。”
靳墨寒缓慢穿衣服。
他要不断的喝水，来掩饰自己毫无血色的唇。
“打算什么时候跟徐星鸣结婚？”
江晚乔垂下眼眸，“他去外省学习了，怎么带孩子。”
靳墨寒笑了下。
“挺好。”
“是啊，他有很多惊喜，都是我不知道的。”江晚乔问，“清欢不认得你，你失败吗？”
“嗯，失败。”靳墨寒坦诚的承认自己的弱处，“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江晚乔，你原谅我了吗？”
江晚乔神色淡漠。
“离了婚，就一刀两断了，你我都没有错。”
靳墨寒感觉这样温温柔柔的一句话，最是伤人。
靳墨寒也没心思折腾了，打算跟她多说会话。
“既然来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江晚乔去洗手，“不了，我还要去接清欢。”
靳墨寒心里念着那个孩子。
“离婚后，我的探视权你不能插手。”
江晚乔淡淡道，“清欢愿意认你，我无话可说。”
清欢很粘人。
只认几个常出现的人，江晚乔回来好长一段时间，才跟她混熟。
靳墨寒，“我自有办法。”
他又咳嗽一声。
出去没多久，靳墨寒就安排了厨师过来做饭。
他没有邀请其他人。
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靳墨寒禁忌的东西比较多，不能磕磕碰碰。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不能饮酒。
整场饭局下来，彼此都没有说话。
她发现靳墨寒吃东西的时候，眉头总是紧皱着。
仿佛这些食物，难以下咽。
虽然她也味同嚼蜡，但是不至于那么难吃。
靳墨寒还是不对劲。
但是她说不上来。
饭后，靳墨寒偶尔抚摸腹部。
一时间吃太多，他的身体不太适应，想吐出来。
怕江晚乔发现端倪，靳墨寒借口去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他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
看着镜子里，衰弱狼狈的自己，靳墨寒双手撑着洗手台，用力的隐忍着。
他多想，跟江晚乔全盘托出，让她心疼自己。
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和好，跟清欢过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
多希望，自己能再多活几年。
靳墨寒闭了闭眼，洗了把脸。
还以为江晚乔走了，没想到她还在，靳墨寒远远看着她。
她端正坐在窗边。
正在看台面上的玫瑰花，白色的花瓣一如她的纯洁。
人比花更美。
靳墨寒把那点坏心思，彻底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不了。
自己死了，不能把她也拉入地狱。
恨他，怪他，也挺好的。
靳墨寒下楼，来到她身边。
“要走了吗？”靳墨寒问。
江晚乔回头，看着他湿漉漉的脸，凹陷的眼睛，让人揪心。
“嗯，刚才徐星鸣来电，说要回来了，我要去机场接他。”
靳墨寒握紧拳头，“真恩爱。”
江晚乔笑不出来。
“靳墨寒，我没有必要再拿男人刺激你，我跟徐星鸣这次是真的。”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别的意思吗？”靳墨寒注视着她，“你是觉得，我还会继续纠缠你？”
江晚乔抿了抿唇，“我是让你安心，你忘了我，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靳墨寒闭了闭眼，“我会的。”
电话再次响起。
江晚乔看来电，转身去别处接。
“星鸣。”
靳墨寒看着她的背影。
如此温柔的呼唤别人。
她决定了，要跟别人共度一生。
彻底抛弃自己。
靳墨寒靠近，突然抢过她的手机，砸在地上。
江晚乔错愕。
她突然被吻住。
男人的力气出奇的大，用力箍着她，几乎发抖。
靳墨寒吻得很粗鲁，毫无章法，江晚乔的嘴唇，牙齿，都被嗑得发响。
可谓是一场折磨。
良久之后，靳墨寒松开她，额头相抵。
“江晚乔。”他用力的呼吸着，字字句句清晰又郑重地说，“你要长命百岁。”
江晚乔的眼眶骤然一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看着靳墨寒，她所承受的委屈，都变成了泡沫。
她不恨他。
只无力面对这一段感情。
靳墨寒是没错的，是命运，让他们始终无法直面幸福。
江晚乔嘴唇微微颤抖，“靳墨寒，你说，我们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