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厮打在了一起。
你一拳我一拳,就像是发泄内心多年的怨恨那样,把对方往死里打。
殴打声里,传来孩子的哭声。
江晚乔跑去车边,发现是清欢醒了。
她上车关上车门,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
车窗关完,外面的殴打声很远。
清欢靠在江晚乔的胸口,重新闭上眼睛。
窗外,云诺来了。
她用身体去挡,被裴砺打了一下,这才停下战争。
云诺疼得站不稳,靠在靳墨寒的怀里,声泪控诉,“裴砺,你还有没有人性?”
裴砺冷冷道,“要不是你挡着,这一拳是打在靳墨寒身上,自己撞过来的,活该。”
云诺伤心不已。
靳墨寒大口的喘着气,找江晚乔的身影。
江晚乔一直在看外面。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云诺看不下去,拉住他,“阿墨,你这样下去又要发病了,回去吃了药,等明天好点了再来,好不好?”
靳墨寒找不到人,又回头揪住了裴砺的衣领,“人呢?江晚乔人呢!”
大概是声音太大了,清欢看了过去。
她眼神朦胧,“爸爸……”
江晚乔一愣。
清欢并不懂大人之间的矛盾,他们扭打在一起,还以为是在玩闹,趴在窗口上拍打,嬉笑。
江晚乔带着她下车。
小清欢蹒跚跑过去。
“爸爸……”
靳墨寒微愣,那一声声奶呼呼的呼唤,跟石头似的砸在心口上。
他们的孩子。
这个女孩,是他跟江晚乔的孩子吗?
他蹲下来,伸出手。
结果小清欢不小心跑快了,啪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裴砺跟靳墨寒同时跑过来。
靳墨寒先他一步,抱起地上的小清欢,“有没有受伤?”
小清欢不知道是疼,还是被靳墨寒给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靳墨寒生涩的哄她。
小清欢不要,一直推他,裴砺走到跟前,她便挣脱靳墨寒,抱住了裴砺的腿。
“爸爸,爸爸……”
“抱……”
……
江晚乔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靳墨寒的心碎,震撼,全都写在宽阔的肩膀上。
他垮掉了。
一向高大的男人,背影脆弱得像个孩子。
江晚乔勾了下唇,眼眸却湿润了起来。
裴砺抱着清欢,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已经打败了靳墨寒。
清欢是他靳墨寒的种。
却当着他的面,喊别人爸爸。
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裴砺一下子就不恨了,抱着清欢亲了一口,“爸爸受伤了,回去给爸爸抹药,好不好?”
小清欢似懂非懂,对着他的伤口吹吹。
云诺趴在地上,也无力挣扎了。
裴砺抱着清欢走了。
靳墨寒随着目光,看见了江晚乔,可对方却不屑于多停留,跟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时,云诺过来了。
江晚乔滑下车窗,看着她,“怎么了,云小姐。”
云诺忍着眼泪哽咽,“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晚乔笑了笑,“我想怎么样?什么我想怎么样?”
“你打算跟裴砺过日子了是吗?”
“清欢是裴砺跟姚雯一起带大的,她依赖他,叫他爸爸,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刚出狱,哪有什么权利去管?”
云诺气死了,“江晚乔你真下贱!”
江晚乔不以为意,“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那你忍心不管阿墨吗?你知道这一年多他经历了什么吗?”
江晚乔抬起头,给她看自己脖子上发青的指痕。
“我差点死了,知道吗?”
云诺愣住。
江晚乔,“比起爱情,我更珍惜这条命,既然他选择养病,一年多销声匿迹,那就干脆让他继续养病好了,等痊愈了再来找我吧。”
裴砺不耐烦道,“把车窗关了。”
云诺红着眼睛看他,“裴砺,最坏的人就是你,你给我去死!”
裴砺直接一脚油门,走了。
江晚乔抱着小清欢。
小清欢有点被吓到,靠在她怀里不出声,江晚乔一遍遍的安抚。
半响后,江晚乔指着裴砺问,“清欢,那是谁?”
小清欢眨眨眼,想起姚雯教自己的话。
“猪猪……”她含糊不清的说。
裴砺嗤笑,“你这小丫头,跟靳墨寒不对付吧,好样的!”
江晚乔摸摸她的脑袋,“嗯,那是裴砺叔叔。”
裴砺收起笑容。
他挺贱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当她爸爸,我挺乐意的。”
江晚乔,“不管你有没有云诺,有没有裴渊,你都不能当清欢的爸爸。”
“她没有爸爸。”江晚乔又添了一句。
……
江晚乔回家,给自己脖子上抹了点跌打的药。
小清欢在外面跟裴砺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消化今晚上的一切。
好一会之后,她打开门,见小清欢跟裴砺玩得很开心。
她正在骑马,裴砺为了她,也愿意纡尊降贵,把自己当马给她骑。
父爱,妈妈永远给不了。
时间太晚,裴砺得走了,小清欢不哭不闹的,但是门关上,她却撇着嘴委屈哭泣。
江晚乔抱着她。
小清欢的脑袋放在她肩膀上,不会表达,只用眼泪宣泄。
江晚乔抱着她哄,转圈,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直到小清欢睡着。
……
云诺回去之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靳墨寒安静下来。
他自闭一般,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云诺无力的哭了一阵,然后给张海瑶打电话。
她责怪之后,又忍不住哭,“妈,我该怎么办?”
张海瑶现在过得很艰难。
在国外被监禁了人身自由,张仲亭又不管她。
此刻云诺打电话过来,她手忙脚乱,没什么好说的。
云诺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妈,你哪来的孩子?”
张海瑶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
此刻,她手里哭泣的孩子,也是一岁半。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
当初江晚乔生产,孩子吸入羊水送去治疗,她故意调换了孩子。
这个男孩,才是江晚乔的亲儿子。
抱到国外之后,张海瑶随便养,他也听话,不粘人,不哭闹,只是刚才他自己玩的时候被割伤了手,哭着来找大人止疼。
张海瑶不耐烦,“再哭,再哭把你丢出去。”
男孩疼得止不住眼泪,但是声音小了。
张海瑶依旧不耐烦,把他给丢了出去,恐吓他。
这个方法有效,没一会就没了声音,张海瑶开门出去看,结果外面早就没了人影。
她一咯噔,连忙四处找,无果。
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之后,张海瑶浑身一软坐在地上。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