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停落在队伍的最末尾,片刻后就有密探将密信送来。
布雷·查理曼颤抖着手,深吸一口气平稳了心态,他知道,自己的计策对于父亲而言需要权衡良久,希望其实很渺茫。
查理曼六世对于帝国内的施法者其实一直抱有一种不过分拉拢,也不过分排斥的状态。
一个帝国需要足够多的恩赐者和施法者来撑起超凡战力,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反过来,超凡者其实并不一定需要帝国。
“呼……”
他慢慢展开被特殊处理过的树皮纸,这种用魔力进行压缩、分解、重组的纸张价格极其昂贵。
信纸上是一连串奇怪的符号,他们像是弯曲的线相互组成完全无意义的符号,亦或是蜥蜴用尾巴划过沙地留下的痕迹,总之外人看来完全不得要领:
【&@~~~&:(;)-0-8-):‘()’)……】
这些扭曲的线条与印记解读下来大概是:
【吾已知晓,将关于云堡内贵族的把柄交给你,由你自己抉择。记得感谢格林。】
这是皇家密探在转述帝皇口头命令是常用的文字,是有且只有皇室成员的血脉才能真正运用和了解的文字。
皇家密探之所以被称之为皇家密探,其实是最初组建的成员内就有查理曼大帝的血亲兄弟,只不过这一支人数极少,只负责帝皇与其子嗣的安全。
“父亲……”
布雷·查理曼狠狠握住手中的密信,尖锐的爪形手甲差一点撕碎有着微弱魔力残留的信纸,他喃喃自语:
“他果然是信任我的,我才是合适的帝皇继承者,不是那个孱弱的弟弟……阿贝就算是童年都在战火中经历也是被那些炼金术师保护的很好的幼子而已……”
“看吧,父亲,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殿下?”
泰特一直在布雷的身旁,他想要偷瞧一下信纸上的内容,但入眼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像是从仓库一角的缝隙中钻出的肥硕老鼠,才走了几步就发现了家猫的足印一般。
恐惧让他默默瞥过视线,只能小心观察布雷,看到对方眼底的喜色出声询问。
“没什么,我们即将有专业的援军抵达。培根伯爵将会带着二十人的具装铁骑为我们彰显帝国荣光伸出援手!”
前半句是说给泰特的,而后半句则借助盔甲边缘的传声魔纹,把声音传到了整个联军之上。
所有的自由民与士兵听到‘具装骑士’都欢呼了起来!
泰特则是神色紧张,不由得勒住马匹,以至于落后了一群领主数个身位和精致的马车平行。
“真的是具装骑士?”
露娜女士从马车旁探出头,正好对上泰特,后者忙点了点头。
这个看上去能有九分颜值的女性施法者看着白石领的方向长出一口气,随后看向泰特一脸疑惑:
“你不应该高兴吗?二十个具装骑士,足够碾压一个百人队伍的自由民部队。”
“我是在……嗯,对,那种炼金箭矢……”
泰特极力压榨自己脑内为数不多和脂肪没有什么关系的脑组织,勉强找出一个说辞。
“你真的是领主吗?具装骑士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流浪法师的袭击,往往都会有吸收法阵的蚀刻,只不过依照领主的财力不同,能购买到的盔甲也是不同的。”
“帝国境内不就有一个地穴矮人氏族出售盔甲吗?”
露娜的质疑让泰特一时间难以辩驳,因为他是知道,甚至他曾经还询问过商人,由地穴矮人打造的全甲要多少钱。
回答是50银为基础,上不封顶。
“我,嗯……我,那个,太,嗯,太昂贵了。”
泰特一咬牙,为了防止自己间谍的事情被发现,强行把自己的疏漏和自己的秉性联系到一起。
“一件盔甲就要50银!为什么不去做强盗啊!”
他的大叫让周围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他再抬头,发现行军的队伍都略微停滞,布雷·查理曼和其他的十一个南部领主都在回头看着他。
其中灰岩领的新领主克赛特的神色带着些许嘲讽,而布雷·查理曼则是开始思考这么一个吝啬鬼是不是合适的南部代表人选。
更多的领主们则是露出——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买不起的表情。
“贪婪的食金兽。”
露娜白了一眼泰特,将头缩回了马车内,只剩下绸制帘子微微摇晃,以及泰特自己身下的马匹发出的喘息声。
尴尬的气氛充斥了整个行军队伍。
————————————————
“你带来吃得了吗?鱼罐头?肉罐头?就算是水果罐头!拜托,黛尔,商业神在上,就算是白石领的果干都可以!”
贵族小姐们的下午茶时光,此刻的嘉利·史密斯抱着自己的闺蜜就差失声痛哭了。
她已经和父亲闹绝食了很久,自从祖母开导她之后虽然情况好了些,但依旧很少与父亲沟通,毕竟她已经被禁足在家。
“好了,好了,嘉利。这还是我们的帝都女商人的珍珠吗?看看你,整个人都快瘦成骷髅了。”
面对黛尔的调侃,嘉利只是无奈地靠在对方柔软的胸膛上,无力地开口:
“我也不想啊,可是除了祖母的水饺,其他的味道真的很一般。尤其是羊肉,我感觉就像是在抱着羊啃!”
“我也参加过史密斯公爵大人举办的宴会,并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啊?”
黛尔一脸无奈,看着自己的好闺蜜,感觉白石领的领主是不是什么专门进修诅咒的施法者,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迷惑了嘉利?
“给你,这是林恩领主让我带给你的信,还有几本书和罐头,我都让我的侍女放在外面了。”
“太好了,黛尔!我爱你!”
嘉利立刻精神起来,从她怀中坐起,在少女的脸颊上印下香香的一吻,正准备拆开信封却想起家里那个可怕的老管家。
“天!等等,不行!黛尔,快叫你的侍女把东西搬进来!”
同时放下信件,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间,却被看见走廊的玻璃大窗旁,阳光中一个模糊的干瘦老人正仔细着一本书。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