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城外有两条无名河,一条通向隔壁领地,一条通向尼亚河。
平常领民就在这两条河挑水作为一天的用水,不过不论哪条河离白石城都不近,
按照林恩的打算他是想让夸特多修筑一条水管,通过高山水流的高低差来形成自来水,毕竟白石城在山脚下,就算是修筑七层高的楼也不会高于半山腰。
但也因为第一批住宅还没有修建好,这项计划也被暂时搁置。
这天,一批人相约来到河边,他们大多是工程队的成员,趁着还没有开工先一步打水给家里用。
对岸的密林中,一只木头鸟看着众人慢慢走近。
兰伯特在上游的密林中借助魔法造物观察地一清二楚,从衣袍中取出一管淡绿色的炼金药剂,解除环绕在瓶口的咒文,将药剂倒入河中。
药剂没入河面就快速被水稀释,冲刷着流向那些男人打水的木桶中。
中午,二号施工队里一个男人捂着肚子哀嚎着倒下,在地上抽搐不止。
管事的队长很快找来巫医,可头发花白的巫医看了看,只能表示自己试一试,随后掏出了布袋里的草药塞进男人嘴里,
又拿出一把匕首让人用火炙烤,
随后割开了对方的手腕。
血顺着伤口流到地上,一路向着工地外流去,
等到男人不再抽搐后,巫医才拿麻布混上草药将伤口绑紧。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们要小心,白石领是存在诅咒的。”
他神神叨叨地离开,只是他走后没有几个小时,那个被放血的男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男人的尸体发白,看上去就像是领地内的白石。
而这并不是唯一一个。
这天不论是工程队还是待在家里的,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老人还是孩童,
死亡了十五人。
其中死于失血过多十人,因为疼痛或其他原因死亡五人。
赫蒂看着手里的报告神情严肃,
她没有想到林恩只是离开一天,领地就出事了,还是领民死亡的大事。
她虽然不关心领民的死活,但是这严重影响林恩离开前对她的嘱托——保证领地一切正常。
赫蒂回到房间取出一册随意用针线装订的书册,来到出现死者的地方。
“赫蒂小姐,请您小心,这说不定是什么瘟疫……”
仆役兵被穆尔指挥着将出现腹痛的人家聚集在城外,尸体则丢在这些人旁边。
看到走来的赫蒂,穆尔连忙出言提醒。
瘟疫。
这个词赫蒂并不陌生,当一个精灵离开家园、离开母树甚至离开植物后她们就开始衰弱,甚至体质和人类幼崽也差不多。
“温蒂……”
“赫蒂小姐?”
穆尔走上前,发现精灵看着那些人愣愣出神。
“不,没什么。”
赫蒂摇了摇头,她想起自己的同族,死于奴隶间传播的瘟疫,最后一眼是她被埋在土坑里不甘的双眼。
“具体的死因。”
她开口询问穆尔。
“我让一个仆役兵检查了尸体,其中大部分的死因是失血,这是巫医治疗会出现的情况。”穆尔先是给巫医的情况解释了一下,随后道。“少部分的死因是内部溃烂,但是怎么出现的这种情况……”
穆尔摇了摇头。
赫蒂走过去,那个仆役兵被迫和尸体待在一起,毕竟是他解剖了尸体,穆尔不能让他再进入队伍。
“先去吧那个巫医叫过来。”
她看着尸体,脸上保持着作为女仆必备的浅笑,但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冷漠。
“母树啊,请给予我您的庇护。”
赫蒂双手合十,借助祈祷将体内那股微弱的绿色魔力调动起来,覆盖在身上。
随后她走进去翻看了一下尸体——
接受放血疗法的尸体伤口处出现了明显的溃烂,而内脏的溃烂却没有少部分的尸体那么严重。
毒药。
赫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只是毒药没办法让人的身体呈现这种程度的溃烂,且时间不一致却症状如此相似,除非有一个人往返于这些死者活动的地方。
“穆尔,你询问过这些人他们周围出现过陌生人吗?”
从尸体周围走出来,赫蒂开口询问穆尔,只是这一次穆尔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赫蒂。
“赫蒂小姐,请您先站在哪儿,就站那儿就好。”
他紧张地开口,随后看向那些抱在一起的平民,看到他们连连摇头,自己也跟着摇头。
“您是担心有人投毒?可是这段时间这些仆役兵负责看守城门,除了那个贵族老爷的军队,没有陌生面孔出现在白石城……”
“不,有一个!”
穆尔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改口。
“有三个小妞前两天进过城,我正好遇见了一个,她当时向着住宅那边走和我打了个照面,我就看到还有两个正向着城堡那边走。”
赫蒂听着穆尔的话想起了优拉和凯瑟琳,以及那个跟在她们身后的猫女。
‘会是她们吗?’
她不确定,但优拉她们是自己流浪百年看到的依旧自由的精灵,她的同胞,她不想杀死她们。
“除了她们呢?”
穆尔摇了摇头,周围其他的仆役兵也摇了摇头。
“将尸体……”赫蒂刚想说埋了,但拿起手里的书册翻了翻,改口。“就地焚烧,然后掩埋,把坑挖深。”
“赫蒂小姐,要烧尸体?”
穆尔显然没想到赫蒂会说出这样的命令,一脸懵逼地询问。
“主人说过,因为疾病死亡的人或是牲畜死亡后依旧会是疾病的宿体,如果不经过火焰焚烧疾病会扩散开。”
赫蒂翻动书页回答了穆尔的疑惑,这也让穆尔长舒一口气,
毕竟是林恩的话那就没问题。
在他们心中林恩是超凡者,超凡者的话一定错不了,更何况还给他们粮食与工作。
赫蒂的话说完,就连那些被隔离起来的死者亲友和工友也不再是惊恐的目光,毕竟帝国除了个别几个信仰外,都是土葬。
而巫医也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他腰间挎着一个麻布袋子,身上挂着草药。
等他走到近前,看着赫蒂又走近尸体看了看,还将尸体的血液在鼻尖闻了闻却没有异样,立刻大声喊道:
“诅咒!这个精灵一定是被白石领的恶魔附体了,不然她为什么要闻死人的血!”
这样的呼喊让仆役兵吓得离赫蒂远了些,只有穆尔上去给了巫医一巴掌。
“这是赫蒂小姐!是林恩领主的女仆,有着超凡者的庇护,瞎了你的狗眼!”
赫蒂看了看那个巫医,又看了看后退的仆役兵,询问穆尔。
“这个巫医是不是在看病时也这么说了?比如诅咒什么的?”
“是……是的。”
回答的不是穆尔,而是在隔离圈内的平民。
“好,那就把这个巫医吊死吧。”
赫蒂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惊恐的巫医,而这时一个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