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了被召唤过来的人之后，两人对着百合看过来的眼神，心中难得有些尴尬的同时，却也在心中隐隐有所期待。
却不料百合却并未就此事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有些担忧的道：
“河南程家算得上地方豪强，如此盛情绝不只是欣赏文章，想来我在盐务上插手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连地方都得到了消息，想必京中已经是风起云涌，夫子想来也收到了我的牵累，难怪屡屡写信劝我尘埃落定后再回京，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两人立刻放下了之前的尴尬心思，说起这个，在场的人除了万萋萋之外，都有份儿参与。
万萋萋见状，立刻寻了借口，带着一队人，出去逛街了。
三人都明白这是在避嫌，这件事太大，百合自然不愿意牵连到她以及万家，自然也就默认了，只是让她多带几个人。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凌不疑先开口道：
“其实这样的改制是利大于弊的，因此实行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朝廷省了事情，下面的人也能从中获取巨大的利益。
虽然要缴纳税款，还有购买拿到盐引的资格，可是比起获利，实在是不值一提。”
百合却没有这两人的乐观，道：
“那是因为如今刚刚实行，为谋取暴利，日后的盐价若不控制好，想必普通百姓很快就会吃不起。
如此一来，必然导致私盐泛滥，盐务收益减少，还会出现一股天生与官府对立的私盐贩子，而且无法禁绝。
加上盐引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这些人和盐务官沆瀣一气，私发盐引，从中截留，获取暴利，一旦这些人连成一片，成了气候，有钱有权，中央再想要管理就难了·····”
百合将后世明清盐商使用的手段一一说出，算是给他们提醒，让他们重视起来。
其实种种制度没有所谓的好与不好，只有适合与不适合。
譬如在如今的时代，想要实行科举制，必然要花费数十年方有成效，否则最多就是如隋唐初始时，三年选拔一人，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任何制度，只要执行的是人，必然会有或多或少的问题，所以在给予权力之外，也必然要加强监督，否则只要有利可图，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这一点百合知道，她面前的两个人更是知道，所以见他们面色严肃，丝毫不奇怪。
良久后，三皇子才貌似试探的问了句：“你怎的知道这许多手段？”
百合早有准备，笑着道：“我名下开了几家铺子，为了不亏损，自然要懂得其中的道理，否则岂不是要赔个干净？”
看出百合是在转移话题，不过却也未曾深究，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他文氏的事情，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些秘密？
“说的也是，只是见你这般精明能干，不知日后的终身会坐落在何处，何人有福气能娶到你呢？”
百合一听就知道，这是打算含糊过去。
对于这样的态度，她自然是很满意的，无论是程止还是这位三皇子，有了他们的背书，日后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将很多东西拿出来。
至于提到的婚事，百合倒是毫不羞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缘分天定，谁又能说的准呢？只要不是所遇非人，便余愿足矣了。”
只是看着百合这样看似冷静果决的人，却说出这样消极的话，落在两人的耳中，各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