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百合又将炮口对准了姎姎的傅母,“可是要我将那东西取来查看?此物一式三份,想必就算改了一本,其他两本是不会改的吧。”
于是,瘫倒在地上的人又多了一个,只有程姎程姎脸色惨白,惊呼道:“不,不是的,这怎么会这样——”
她完全乱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桑氏和青苁一言不发的看着,简直是目瞪口呆,不想百合竟然有这般战斗力,而且不教都懂得利用规则来达到目的。
程颂和程少宫看着两人对比,即便自己的妹妹无人教导,可是一朝醒悟,比之精心培养的,要好了不知多少,终究是自己的妹妹,心中满是骄傲。
萧元漪见局面马上就要不可收拾了,便道:“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声音沉郁了几分,“既然你发落了自己的婢女,那么姎姎的婢女也由她自己发落。”
百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姎,只见她似乎是用余光在看着自己的反应,只是萧元漪似乎并未察觉。
“可以。”百合点了点头,虽然萧元漪不满意她的态度,但百合确实是无辜受累,也算含糊过去了。
她又交代道:“奴婢的过错,不该归咎到女公子身上,此事到此为止。书案只是小事,给谁都成。你们姊妹以后还须手足和睦,不可生了嫌隙。”
而那傅母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继续踩在萧元漪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那傅母像是得了靠山,忽然大哭道:“多谢女君为我们女公子说话。我们女公子素来温柔敦厚,对长辈更是不敢稍有违逆,这您是知道的。
四娘子有三位同胞兄长撑腰,可怜我们女公子势弱,无依无靠。
我们做奴婢的自然为主子着想,日日担心有人欺负我们女公子,处处逞强要尖,什么东西四娘子有的,我们就觉着一定要给女公子也讨一份,如此这般这才犯下了过错——”
看着这傅母蠢而不自知的样子,百合心中暗笑,任萧元漪如何厉害,既然有猪队友拖后腿,就别想着和稀泥,让她吃闷亏。
也免得她自己来引战。落得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形象。
果然,旁观许久的桑氏忽然直起身子,冷冷开口说道:
“姎姎哪里受欺负了,你是在指摘什么!程家兄弟骨肉至亲,几十年来亲如一体,从不分彼此。
你说这话,是要挑拨程家骨肉么?是谁教你的,是葛家吗?”
程颂听到这里,早就不满萧元漪息事宁人的态度,立刻恼怒道:“竟敢妄议主家是非,来人——”
那傅母和菖蒲连连磕头求情,所有人都无心理会这二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元漪打断了,“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警告的看了程颂一眼,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嘴。
傅母和菖蒲自然脸上浮现侥幸之色。
百合却并不畏惧,突然开口道:“母亲,前几日苦读,曾读到一段话,感悟颇深,结合今日之事,方觉是至理名言。”
然后,不待她发话,便说道:“赵奢者,赵之田部吏也。······
奢说曰:“君于赵为贵公子,今纵君家而不奉公,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诸侯加兵则无赵也。······
平原君以为贤,言之于王,王用之治国赋,未几,民富而府库实。”
厅中俱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是出自《史记》,讲得是赵奢因为处事公平公正,所以使得赵国国力强大而且自身也飞黄腾达,由小吏擢升为大将军。
放到这个环境下,几乎是摆明了说她处事不公了。
不待她开口,又继续道:“所谓上行而下效,今日之事虽小,岂不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礼法不外乎人情,这道理嫋嫋自然知道。
可是这人情却不是让无辜之人蒙冤受屈为代价施与的,若果真如此,那么这样的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所以,母亲,您是要我与阿兄们悲伤一个欺负手足的名声,也要维护这个婢女和老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