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既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为何唯独忘却了围棋?”定慧长老说道。
“没有忘却,只要会下围棋,就不可能忘却。”苦禅大师道:“只是这二十年来,没有一个能让我拿起棋子的理由。”
定慧长老说道:“方丈大师的意思是,最近有了拿起棋子的理由?”
苦禅大师点头道:“是的。”
定慧长老说道:“那现在可以答应与我一战么?”
苦禅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但我没有和你下棋的理由,现在的定慧并不是真正的定慧。赢了如何?输了又能如何?”
定慧长老道:“以棋明理,以棋证道。难道不是理由么?”
“道不远人,你的道已经偏了。”苦禅大师看了一眼徐溪,对定慧长老说道:“我也不愿一直拒人千里之外。定慧长老,你看这样如何?什么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姓名,我就什么时候答应与你一战。”
“此话当真?”
“当然作数。”
于是,定慧长老想了想,说道:“贫僧法号定慧,俗名。。。”
然而,让众人意外的是,定慧长老皱眉苦思半天,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
苦禅大师也颇感意外:“定慧长老,难道是真的忘了?”他原以为定慧长老只是刻意逃避,不敢面对现实,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忘却。
徐溪见状,试着问道:“长老再好好想一想,您是否姓徐?叫徐晚秋?”
其实,徐溪也并不确信,她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不,我不是徐晚秋,我是定慧。”定慧长老摇了摇头,后退两步,面显痛苦之色,他的脑子里只有围棋,却再也想不起自己的真名了。
定慧长老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痛苦,转身推开围观的人群,抱头而去。
徐溪本想跟过去,却被苦禅大师伸手拦住。
苦禅大师长叹道:“女施主还是先不要过去的好,让他自己先冷静冷静。没想到定慧长老是真的忘记了,或许是执念太深,以棋修禅,没有立地成佛,反倒是以棋入了魔。佛渡众生,却不能忘,佛亦是众生。阿弥陀佛。”
苦禅大师又对赵刚阁主说道:“赵刚阁主,你赶紧跟过去照看一下定慧长老。三天之后,如果他能冷静下来,就让他来方丈室见我。”
苦禅大师又对众人说道:“棋局既已结束,大家就各自散了吧。”
这时候,一直在寺里面闲逛的秦博远也走了过来,正好带着秦若虚下山回家。
回到家中。
秦若虚问吴依秋:“妈妈,你知道李坎么?”
吴依秋问道:“哪个李坎?”
秦若虚说道:“当然是那个下围棋很强的李坎,大家都说他超级厉害。”
吴依秋笑道:“如果是他的话,何止超级厉害,简直就是强大的离谱。”
“比妈妈还强么?”
“李坎能位列天榜,当然要比我强大一些。但他在盛名之下,却突然从人间消失,所以我也只是听说过他,却一直无缘得见。今天为什么突然提起他来?”
“妈妈不知道吧。李坎就是苦禅大师,苦禅大师就是李坎。”
吴依秋一惊:“什么?苦禅大师竟然是李坎?没搞错吧。”
就连秦博远也张大了嘴巴,因为此前他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苦禅大师应该不太会下围棋。虽然苦禅大师最近经常谈及围棋,但应该只是对围棋的一时兴趣而已。刚才他在山上接秦若虚回家之时,秦若虚也一直没和他说关于围棋的事情,因为,秦若虚觉得,既然爸爸不喜欢围棋,肯定也不会关心棋坛之事。
秦若虚说道:“是的,今天定慧长老和定远大师对局结束之后,苦禅大师当着大家的面亲口说的。”
吴依秋听了脱口而出:“难怪,弈帝。。。”
秦博远也脱口而出:“难怪,《知行合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