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龙宫路上,入海前,沈夕颜都有在担心渡战的水性。
他说他识水性。
她信,但龙宫在浅海湾最深处。
直到,一蛇一龙安全抵达,沈夕颜才真正放下心。
她关心询问,“身体没事吧,能适应吗?”
龙族有一套不同于别兽的呼吸系统,在水中能自主呼吸。
渡战步伐稳健,没有缺氧的征象。
龙宫有外来兽踏足,这里的族民瞬间提高戒备。
沈夕颜在众兽的注视下牵住渡战的手,同时低声说,“脸上带点笑意,别跟凶神恶煞似的。”
渡战依旧冷脸,路过众兽,也只淡淡瞟一眼。
他们站在了姬月面前。
姬月有感而发,她这个小龙崽能把陆地走兽带到这里,想来是逼她承认陆地走兽的身份。
想拆散他们,估计很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个刽子手,她得做,要保证龙族血统纯正。
姬月对于小龙崽带外来兽踏足龙宫,一句不提,而是温和地说,“回殿好好休息。”
从头到尾连个正眼都没给渡战,俨然把他当成空气。
沈夕颜蠕动嘴唇,正要向姬月介绍渡战。
这条蛇察觉这里的龙兽都不欢迎他,所以用眼神制止她。
沈夕颜替他感到生气,临走前,她勇敢表明。
“阿母,渡战他是我的伴侣,希望你能彰显一族之长的大气,尊重一下他。”
沈夕颜不吐不快,她知道这条蛇会吃醋是因为缺乏安全感,那么,她就给足他安全感。
珍珠殿
沈夕颜正准备给他介绍自己富丽堂皇的宫殿,就被一双手揽入了怀。
“怎么了?”
“没。”
渡战道不清那种感觉,心口泛甜,是小雌性带给他的。
沈夕颜偏头去看他的反应,“你是在感动吗?”
渡战:“......”
沈夕颜一副不说破他的样子,看他装深沉,其实心里在暗喜吧!
站着站着,她累了。
来到珊瑚床前,她坐着伸出自己的腿脚,指了指因孕后期微微水肿的腿。
“腿酸,给我按按。”
她倒心安理得支使渡战做事,她变得这般娇气,全是他的蛇崽崽造成的。
孕前期和孕中期,他都不在她身边照顾,都是她一个人生生挨过来的。
她无助,一个人忍着;她难受,也一个人忍着。
好在,她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忍着,有人依靠了!
渡战坐在她身边,在沈夕颜的指挥下,上手揉捏着。
刚开始捏的时候力气用大了,沈夕颜就喊“疼”,到后面渡战越来越自如,还掌握了力度。
捏得舒服了,沈夕颜就有些犯困,她打着哈欠,雾气蒙蒙的。
“想睡就睡会。”渡战道。
沈夕颜强睁着眼,“不睡,我要陪着你,你哪都去不了,会很无聊的。”
她的宫殿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漂亮珍珠,可这条蛇又不感兴趣。
“小妹,我和众姐妹来看你了!”
此时,她的大姐带着一众姐妹驱跑了她的瞌睡虫。
“谢谢各位姐姐关心。”沈夕颜客套一下。
大姐:“对了,阿母说,你的伴侣留在龙宫可以,但他不能和你同住一间宫殿。”
沈夕颜就说嘛,这些姐妹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是要采取强制措施分开他们吗?
渡战的目光瞬间冷了,满脸不耐。
可就算是这样,一众姐妹中的老五,上前一步,有些羞涩开了口,“蛇兽大人,阿母已经命我为给你备了另一间宫殿。”
沈夕颜见五姐小女子扭捏娇羞神态,怎么有种白莲花既视感?
哦!她恍然大悟。
当时离得近的五姐呼叫龙阳救她,龙阳难敌四手,也腾不出空来,渡战如同战神降临,一路斩杀秃鹰兽,借此五姐才得以逃脱生天。
“请跟我来!”
渡战仍无动于衷,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五姐第一次感受到了落差,她是龙族最美艳动人的雌龙,哪个雄龙看到她,不是上赶着往上贴。
这条蛇兽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啊,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越是给她摆谱,她越是有动力,况且还是阿母交代的任务,她必须努力完成,得到阿母的另眼相待。
渡战什么都没决定,沈夕颜就当着众姐妹的面,无所顾忌抱着他的腰不放,“不准走,不准去其他宫殿。”
渡战再冷心冷情,也慢慢融化了。
“我不走。”
沈夕颜如同吃了一剂定心剂,看向一众姐妹,“就算阿母来了,也不能把渡战赶出龙宫。”
没错,她就仗着自己是“龙族的希望”,让阿母束手无策。
五姐气得跺脚,实属没想到生性懦弱的小妹会变得如此硬气。
阿母吩咐她,要她使出浑身解数勾走蛇兽的心,再把他抛弃,赶出龙宫。
要是她完不成任务,阿母岂不对她失望透顶?
沈夕颜已经下了驱逐令,“姐妹们,我有些累了,要歇下了,慢走不送啊。”
众姐妹奈何不了,讪讪接连走了!
没了一帮外人,沈夕颜敞开心扉和渡战交谈。
他人都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而这条蛇,来到这里,里里外外都遭人嫌弃。
虽然他嘴上没说,但她怕他心里多想。
她捧起他的脸,认真问:“你在想什么啊?”
渡战薄唇轻抿,淡漠回应,“没什么。”
沈夕颜在他眼里看不到她的倒影,感受不到他的爱意,心里不免失望。
如今的他,强势地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占有。
她扯开了话题,“我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讲给我听,好吗?”
“好。”渡战没有拒绝伴侣的要求。
沈夕颜小脑袋瓜埋在渡战的腰腹间,模样乖乖巧巧的,正洗耳恭听。
渡战立马绷直了身躯,用手扶住她作乱的脑袋,给她调整了姿势。
随后是低沉清哑的嗓音徐徐吟之,说到他杀兽不眨眼,占领他人领地,他的语调明显有变化,有野心,有雄图霸业。
他倒不藏着掖着,把干得狠事尽数托出。
沈夕颜听得整一个嘴角抽搐,还是那个只局限于一心为部落族民着想的大呆蛇吗?
一个人的性情不可能转变得天翻地覆,要不邪祟入体,要不鬼魂附身。
可,这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