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被气得胸脯一上一下，粗喘着气，撸起袖子骂：
“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营生凭什么告诉你们，你们家赚钱给我一文钱吗，你们这些人眼瞎心也瞎，只会欺负我们姐妹三个没爹娘护着。”
“张口闭口说吃死人，谁看见有人吃我家菌子死人的，站出来？”
要不是姐姐说吵架不能先动手，她现在真想给这些人一人一棍子。
一个个占便宜占得高兴，现在又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造谣。
得了便宜卖乖，树还要皮呢，这些人脸都不要。
一番话连带上所有人，看热闹的村民不乐意，纷纷指责陆瑶。
“三丫，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这是不敬长辈，就是你爹也不能跟我们这么说话。”
李老太太见众人谴责陆家，站起来手叉腰跟陆瑶对骂：
“我家栓子就是吃菌子中毒，就是你家采的那几种。”
气得陆瑶直掉眼泪，怎么就说不明白呢。
自己不长眼赖她们做什么。
蓦地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陆瑶回头看，原来是陆瑾被吵醒了。
陆瑾将陆瑶护在身后，陆瑶顿时哭出声来。
吵架没吵赢，打架又不能动手，还要姐姐护着她。
她太没用了，姐姐每天那么辛苦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她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被孙靖拉过来时，陆瑾在门后正好听见李老太太的话。
扫过众人，盯住李老太太，她弯着眉眼问：“人中毒不送去看大夫，送我家做什么？”
“大夫说...没救了。”李老太太被陆瑾友好的态度弄得茫然不知所措。
“真可惜，栓子哥好端端的被自家人霍霍了。”陆瑾语气中尽是遗憾。
在众人无以复加的目光中又不慌不乱的开口：“大家可千万别学她们，胡乱吃菌子是要命的。”
李婶子眉头皱得更紧，随即反应过来，今天是来要赔偿的，怎么被小丫头片子给带跑偏了。
什么叫被自己人霍霍，明明是吃小贱人采的菌子中毒。
她跟着小贱人采的一样的，那就是小贱人带着采的。
不赔钱就得让小贱人去她家伺候栓子。
想罢就飞扑过来伸手要拽陆瑾的胳膊，陆瑾怎会让她得逞，拨开手闪身避过：
“说事就说事，别动手动脚，万一婶子不小心伤着我，那我可要去婶子家门口耍赖要赔偿的。”
夹枪带棒的话惹得李婶子恼羞成怒：
“小贱人给我儿子赔命，我儿子是吃菌子中毒成这样的，你得嫁过来伺候我儿子。”
眼睛扫过躺在地上的李栓子，陆瑾睥睨李家人，眸中滑过丝丝晦暗的情绪：
“婶子忘了，我在孝期，你是我哪门子亲戚，居然来管我嫁不嫁人的事情。”
“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自己采菌子吃，中毒就往我家门口躺，还大放厥词要我赔命嫁人，真是莫名其妙，是不是以后村里人吃菌子中毒都要来找我的麻烦？”
晦气，她才十六岁就被许多人惦记上，等她出孝期，岂不是要动手把她抢回去做媳妇。
真是疤癞眼做梦娶西施，尽想好事儿。
陆瑾漠不关心的态度惊骇众人，惹得众人纷纷出言指责她。
“二丫你不能这么说，大家可都跟着你后头采菌子。”
“是啊，不能自己换了钱，就不让我采吧。”
“山是村里的，又不是你家的。”
陆瑶愤愤不平，边抹眼泪边和他们掰扯：
“我们又没说山是我家的，菌子谁家摘的谁家负责，赖给我们做什么。”
“我们又没让你们跟着采，那是你们自己乐意跟的。”
听完他们的话，陆瑾懂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找菌子的本事惹人得了红眼病。
陆瑾昂首看天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遮挡阳光，勾起唇角冷笑：
“我以后不采菌子，山上那么多菌子，你们吃了中毒别找我就行，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家里饭桌上少个菜、少换点钱而已。”
顿了瞬：“好在山上的野菜多，不愁没吃的，。”
村民没想到陆瑾会果断放弃赚钱的营生，陆瑾放弃意味着他们也没法采菌子换钱。
他们不认识菌子。
支吾其词不知怎么回答，倒是有人先出声：
“明明就是李嫂子自己没看清，采有毒的菌子吃死人，和二丫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咱们差点被李婶子带偏了。”
“菌子要采的，二丫你们姐妹三个好不容易有个换钱营生，可不能丢啊。”
掠过众人的反应，陆瑾自觉兴味索然，这就是人性。
凡涉及自身利益，不管对错，只要挡在前面就都得让开。
似笑非笑的瞧着众人，陆瑾抚掌回应：“婶子说的是，那我以后还继续采菌子。”
特意停顿看他们反应，见围观众人松口气。
陆瑾心中嗤笑，面上却不露半分，依然是谦顺的模样：
“往后婶子们采菌子拿不准可以来问我，我一定告诉婶子们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
“这可得感谢二丫，婶子还惯不好意思的。”
“大家都是邻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您要开口问，我肯定愿意答，怕的就是不问，遇到今天这种情况。”陆瑾惋惜地说完，还瞥了眼李家人。
“哎呀谁说不是呢，自己瞎采瞎吃，中毒只能怪自己不长眼。”有个婶子心思活泛，忙接过话茬。
不理会接话的婶子，陆瑾歪头笑眯眯的看众人：“我吃过饭要上山采菌子，不如大家回去拿筐咱们山上见？”
缺心眼的陆瑾嫌弃，心眼太多她也不爱理会。
她对心眼子这东西过敏。
大家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是她最喜欢的状态。
三言两语陆瑾遣散围观的人，对李家人视而不见，陆瑾转身进门。
见陆瑾要走，李老太太窜上来要拽她，孙飒眼疾手快，阖上门，截住李家人，气得李老太太在门口骂街。
孙飒插上门栓，在门缝里直勾勾的盯着李老太太骂了句不要脸的老东西，拔腿往屋里走。
李家人在陆家门口高声谩骂，无一人理会他们。
陆瑾听着伴奏给陆瑶讲道理。
“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陆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