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她情况怎么样？”
半个时辰后，刘咏缘一个人就处理完了伤口，清理了碎末，缝补好虹影腹内的肠道，再缝合最外面的大伤口。
整个过程全都靠他一个人操作，秦然就在旁边递刀具而已。
此时即便是神医，也是浑身湿透，额头冒汗。
一个女子受了如此重的伤，没立即死掉就是万幸了，因此处理起来也要十分小心，出点差错就可能加剧伤情，让病人突然暴毙。
“呼……”刘咏缘脱掉面罩和手套，抹掉干扰了视线的汗珠，“过程还算顺利，伤势已经稳定住了，只是这么重的伤很难养好，而且现在她失血过多，陷入了重度昏迷，能否醒来也是未知。”
闻言秦默看向躺在床上的虹影，左手上的符纹渐渐退缩在肩膀一小块，裸露在外的表皮全呈惨白色，那细眉如今像两条麻花，歪歪扭扭的，全是痛苦。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女人看着身手高强，竟然会变成这般惨状，她最后说的莫干山又是哪里？
桌边刘咏缘喝水解渴，随口问道：“秦兄，此人你认识吗，跑到这里来。”
“嗯，不瞒你说，她是从京城来的钦天监当官，叫虹影，到这边调查案子的。”
这点秦然不打算隐瞒，也是想让他知道眼前这个伤员需要重视。
听见这话，刘咏缘也确实有些惊讶，再细看那女子，这才注意到左臂上的奇怪符号纹身。
他思考了一会儿，猜测道：“如此看来这位大人莫不是遇见了劲敌或者是中了埋伏，才会伤得如此严重。”
“我也不清楚，与她已经有多日没有见过面了。”秦然摇摇头，接着继续问，“对了刘兄，方才你出去时，她突然苏醒对我说了三个字，好像是个山名，叫‘莫干山’，你知道这是哪吗？”
“莫干山呐，知道知道，它就在德清县境内的西边，离县城有个五十里路吧。”
没有丝毫迟疑，刘咏缘便将答案脱口而出，继而介绍道：“莫干山上有座剑池，剑池上面有横跨清溪之上的一顶小石桥，名阜溪桥，又叫飞虹桥。那里有四段飞瀑，第一段飞下汇注成剑池，接着飞驰而下形成后面三叠。”
“相传那里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巧工干将和妻子莫邪铸剑的地方。当时吴王阖闾命令干将为自己铸剑，可历时三月，铁汁不下。若是逾期，干将就会受到吴王的惩罚。莫邪询问办法，干将回答说如果用女人配炉神，便可炼成，于是莫邪投身于炉中。顿时炉火旺盛，红光万道，紧接着只见两股青光闪烁，横卧炉底，便是莫邪用血肉铸成的雌雄双剑。”
“哎对，现在阜溪桥底下一块长满青苔的黑褐大石上都还刻着‘周吴干将莫邪夫妇磨剑处’几个大字呢。只是不知这位虹大人为何去了那里？”
听完刘咏缘的介绍，秦然并没有听出来莫干山的特别之处，“刘兄，除了剑池，莫干山上可还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杯中水下肚，刘咏缘回忆了一下，而后肯定道：“没有了，其余无非就是个别的寺庙道观，很常见，也没有听说那里传出过什么奇闻怪事。”
“那她要醒来的话需要多久？”秦然又问。
闻言他嘴有些瘪，摇头叹气地说：“这个不好判断，重伤加上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至少也要等到伤口愈合才有可能苏醒。现在她身子很虚弱，就算想要给她补充血气也不行，只能喂些小米粥，羹汤之类的软食，而且要少吃，多喝盐水。”
这下事情麻烦了，情况不明，当事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来，有必要去莫干山一趟了。
作了决定后，秦然也不能就这样丢下虹影不管，医馆里都是男的，照料她不方便，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
“刘兄，辛苦你了，饭都还没吃，你先去吃吧，我出门一趟。”
“好，有需要随时叫我。”刘咏缘点点头，把工具和染了污血的布料带走离开了。
最后看了眼虹影，秦然离开医馆，快步来到了花柳巷，找到了白娘子。
后者将他迎进屋内，倒茶问道：“秦公子你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然开门见山说道：“是有件事想拜托白姑娘，我有位朋友是个女子，受了重伤，现在躺在刘氏医馆里昏迷不醒，还不知道要多少时日，希望有个人照料，不知你最近有没有空？”
对救命恩人的请求白娘子自不会拒绝，她抿笑回答说：“最近寒冬，天降大雪，也没什么客人来，又是秦公子所托，白娘子自当前去。”
为了不让对方有后顾之忧，秦然补充一句：“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出力气的，工钱按市价给。”
闻言白娘子颔首一笑，起身道：“那我收拾收拾，今夜便随你过去。”
“不急，晚上雪重路滑，明日我来接你过去便好。”秦然连忙也站起来，让她不必如此，“我过来就这一件事，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
晚上实在够冷，秦然哪怕穿得再多，也是冻得手脚发凉，赶紧快步往医馆走。
刚行至无底潭边，就遇见了熟人钱妙真，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对方一挥手，天旋地转后就回到了住处。
刚刚进屋，她就感受到了第三个人的气息，看清情况后，意外道：“这位就是虹影吧，为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不清楚，一个时辰前她突然闯了进来，没说话就晕死过去，医馆的刘兄为她处理了伤口，但何时苏醒还不好说。”
秦然用最少的话把事情讲了一遍，突然想到或许钱妙真有办法。
只是还没开口，对方就像料到一样解释说：“我修符箓得道，只是并没有习得疗伤治病的手段。”
话虽如此，钱妙真还是走到床边，抬手抚上虹影的额头，想要用强大的法力护住对方心脉，至少可以保证情况不会急转直下。
可是那漆黑的护带上突然钻出来一股冷气，阻拦她的法力进入，甚至还想要反侵。
只是钱妙真好歹是个地仙，这点力量哪里能入得了她的身，不过倒是没有执意传输法力，而是探查了一番。
她惊讶地发现这股阴冷的力量早已护住了虹影的心脉，这才让后者没有立即死掉，留了一口气。
倒是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