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丹一出，红光大放，盖住了天上灰白的月光，照在水上映出阴寒的森冷。
三尾狐青灵身上也对应地绽放出红光，身子竟然瞬间变大了一倍，将钱妙真和寇娘全都挤出河中，它单个就占据住了整座池潭，甚至还高出来半个身子。
尾巴也从三条增长为了六条，翘在空中四散飞舞，压迫感十足。
默默看着这场变故，钱妙真眉头微蹙，沉声道：“强行催发内丹，之后你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会被打回原型。”
“刚才说过，我，在所不惜。”
白狐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压抑，豆大的双眼里是压制不住的疯狂，这就是内丹爆发的后果，既能强行提升实力，却也会让本主失去理智，狂暴混乱。
吼！
怒叫一声，青灵腾身冲起，只是爪子就能把钱妙真整个人罩住，拍浪而下。
砰！
巨大的水瀑再次腾空而起，堪堪都能见到河床，可见这一拍青灵已经使出了十二成的力气。
“勇气可嘉。”
风平浪静后，结果是令旁边惊喜的寇娘极其失望。
因为钱妙真竟然毫发无损，右手一根食指向上便顶住了青灵的巨掌，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
“哈……”
口鼻喘出热浪，陷入疯狂的青灵龇牙流出口水。
当它发现目标没有死亡，便再次加重爪子的力气，使劲往下按压，但注定是徒劳。
面前的不再是有灵智的瑞兽幼态，而是真正的野兽，钱妙真心里也就再无半点负担。
只见她抵挡的食指变得白润异常，轻轻往上捅，狐狸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迅速地收回爪子，上面竟然已经被戳出一个血坑。
压制不成，狐狸大啸几声，在河中踩踏得“隆隆哗啦”，六条尾巴长如星焰，朝钱妙真砸去。
见状钱妙真再祭一张黄纸，便又是把法剑出现，这次她毫不留情地斩断对方一条尾巴。
顿时鲜血漫天滋出，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喷洒在雪花上，冒出呲啦的白气。
面对奔涌的鲜血，钱妙真不作遮挡，任由对方血液溅射在自己的衣服面庞上，看着满是煞气，吓人无比，哪里还有一个道士的仙风灵气样。
狐狸断尾，疼痛莫过于此，青灵那撕心裂肺的叫喊似乎也将她的理智拉回来了一点，这次终于面露恐惧，想要就此罢休，吞入内丹。
断掉的尾巴也很快缩小，掉入河水顺流直下，逐渐远去。
可之前钱妙真还有意放她一马，但她该狠心时绝对不会手软。
她左手招呼，那光芒黯淡的内丹竟是不听主人意思，飞入敌人手中。
更加令青灵崩溃的是，她感到自己和内丹冥冥间的联系也被切断了，这意味着自己永远丢了它。
事实也的确如此，受了重伤又丢了内丹，瞬间造成反噬，她大口大口地吐出黑血，身形不断缩小，缩小，比原来还要小一圈，好在及时往岸边靠，不然就要淹死在河里了。
原本白净的毛发，如今冰水和鲜血粘稠在一块，杂乱无序，横躺在岸上奄奄一息，虚弱地哀求道：“求，求道长还我内丹，还我。”
那暗红的圆丹到了钱妙真手里，立马老实收起光芒，显露出原本的净白，足有鸡蛋般大，拿在手里还有余温尚在。
然而她很快就将其藏了起来，不知所踪，无情回道：“刚才我就劝过你，可是你不听劝，如今的局面，本可以避免的。”
“呜呜……”
青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断尾的伤势不止住，血就还在流，让它的力气流失得很快很快。
它的眼睛流出泪水，眼巴巴看着满身碎血的嗜腥道长：“求，求求道长，青灵，快要不行，救，命……”
暂时没有理会狐狸的求救，钱妙真无情的血眼看向旁边被忽视了一阵子的蔻娘。
那张原本好看的脸沾满猩红，令她从内心深处生出恶寒的恐惧，只想逃离。
仿佛眼前的不是道士，而是个杀人魔。
可惜刚刚转过身，就被钱妙真虚空抓住，很快就被吸到她面前，喉咙为缚。
“你，不能走。”
简短的几个字是不容反抗的语气，钱妙真散去法剑，就在她要把狐狸也提过来时，远处传来一道笑声。
“呵呵呵，师父许久不见，杀心这么重了。”
戴着无脸白面具的男子脚踩积雪走来，看着慢慢悠悠，然而跨出一步就是几丈远，很快就到了无底潭边。
这个时候，钱妙真已经把白狐也擒拿在手，一手提着一个，看向来人，平静道：“果然是你，刘安。百年不见，你倒成这副模样了。”
圣尊刘安摊开手表示无奈，玩笑道：“没办法，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
“你指的是拐骗老人小孩，传授邪术，残害无辜？”
说着钱妙真踢了蔻娘一脚，让她直接跪在河水上，即便放开手也叫其不敢动弹。
青灵则还是被提着后脑勺，四腿下垂，眼睛睁不开，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
闻言刘安不气不恼，双手背在身后，语气一改说：“师父您这个性子真应该改改，学习一下其他仙人，默不作声，袖手旁观多好。”
此话令钱妙真瞳孔微缩，冷下脸来问：“这也是你做的？”
“我？”刘安指着自己，摇头失笑，“我一个小人物，哪有这么大的力量啊。师父我劝您一句，这里的事不要管了，赶紧离去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
头一回，钱妙真的情绪波动较大，提高声音质问，甚至往前走去，想要靠近徒弟。
但刘安赶紧伸手制止她，说道：“哎哎，您可别再往前走了，否则这地府入口的封印我可不敢保证还在。哦对了，师父还是去看下白娘子吧，她体内的阴阳变可没有被清理干净。”
“威胁我？”
钱妙真眼睛眯起，双手掐住青灵和蔻娘的喉咙，无力的啼叫和求饶声立刻响起。
戴着面具的刘安看不出神情，他蹲下来触摸河水，不紧不慢道：“这不是威胁，毕竟弟子这身本领都是师父您教的，什么效果您最清楚。”
见对方不出声，他又开口道：“师父还是赶紧做出选择吧，是带走他们两个，还是保护这满城的人。您听，百姓们快要闻声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