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我的伤真没有办法可以快点好吗?”
如果可以,秦然肯定想早点痊愈,如此才可以好行事。
否则他就真的是三个月什么都做不了了,而且目前白天还要麻烦刘咏缘照顾自己。
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还想给些钱的。
但刘咏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说他的命都是秦然救下的,如今只是服侍一下日常起居而已,完全是应该的。
本来白娘子也想这么做,秦然果断拒绝了她。
男女有别,传出去不好听的。
不过她也有自己报答的办法,端茶倒水,帮忙准备饭菜,甚至还有一手出色的刺绣技艺,为秦然的衣裳绣了些图样。
“办法是有,但秦兄你要明白,之所以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让身体自然恢复,这样才不会落下病灶,彻底痊愈。”
刘咏缘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也没停,已经把秦然的外衣全部脱下,开始更换新的穿衣。
非常别扭。
除了五岁之前行动不便,是秦碎嘴帮他换衣,从六岁起这些都是秦然自己动手的。
如今在刚认识不久的人面前被剥了个精光,别扭是难免的。
“我可以敷药,强行让你的手在一个月内好起来。但这样很有可能埋下病根,一个很明显的后遗症就是无法使出全力,而且不能抬重的东西了。”
刘咏缘神色认真专注,将用不用药的区别跟秦然一一讲清楚。
后者沉默,大夫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遵从医嘱了。
“快,程秀才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快快快,快请进来!”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声,说着什么程秀才回来了,说话之人语气还很激动。
两人对视一眼,秦然说道:“下面可能出事了,我们出去看看。”
现在啥事也不能干,还要尽量避免外出,被寇娘的眼线看见自己“张扬”的手,就会很容易猜出秦然是那晚的第三个黑衣人。
因此就只好指望旁的事来打发时间了。
刘咏缘点点头,也清楚对方成天在这客栈待着非常无聊,便立刻给他重新穿好衣裳。
秦然的房间在二楼,两人便出门,站在护栏前往下看。
只见下面一张桌前,坐着个浑身湿透,秀才打扮的男子,脸上沾满青泥,双目张大,呆愣着也不说话。
旁边围了一圈的人,都在议论这秀才是怎么了。
“真是奇怪,这程秀才是去明伦堂为同乡的童生保结,但在这里已经停留多日了。”
“对啊,这几天一直晚上出去,第二天早上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你们看他衣服,浑身湿透,难道是落水了?”
对怪事敏感的秦然一听,便觉得这程秀才八成是为鬼魅所扰。
“秦兄,我下去看看。”刘咏缘告知一声,就走了下去。
客栈掌柜柯来福一看,就明白是中邪了,叫喊道:“快,去端碗姜汤,再拿些朱砂来。”
说完他又看向桌前的另一个壮汉,问道:“老李,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在哪找到程秀才的。”
这老李是个箍桶匠,浑身也是湿透了,他哆嗦着回答:“今天城西有户人家叫俺去箍桶,路过无底潭向城西去时,听见水中有屑索声,走近河道去看,才发现有人掉到水里。俺便赶紧下水去把他托了上来。”
柯来福听了,连连点头,赶紧招呼道:“哦好好,原来是这样。快快快,带他们俩去后院换衣服,再去伙房烤烤身子,大冬天的别感了风寒!”
“其他人别跟上来,没什么大的事!”
店里的伙计赶紧照做,两人把神神叨叨的程秀才扶起来,往后院架走。
恰好此时刘咏缘下了楼,还没问具体什么情况,柯来福见了连忙求助道:“刘神医,您也在啊,要不给他们看看,着没着凉。”
刘咏缘下来的目的就是如此,当然应允,和他们一行人通过小门,进入后院。
秦然等了一阵,有个伙计上来找到他,客气道:“请问您是秦然吗?”
前者点头称是,伙计便又说:“我们掌柜请您去后院一趟,想托您去看看程秀才的状况。”
“好。”
跟着伙计来到后院的伙房里,此时那程秀才已经恢复了神智,神色比较惊恐,靠在灶台上面,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样,刘兄。”秦然没有客气,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咏缘此时正好收了银针,回头说:“我已经用针稳住他的情况,只是好像他受蛊惑有些深,还没有完全回神。”
点点头,秦然又向掌柜柯来福问起这秀才的来历。
后者是不认识他的,但既然刘神医说他有办法,便将程秀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程秀才是德清县附近清远乡的人,是要赶去杭州学政的明伦堂为同乡的一个童生作保的,来县城是想暂作休息。
当天晚上他离开客栈,说是去城里逛逛,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来。问他怎么回事,程秀才只说被朋友叫去游玩。
打那以后,他每次都晚上出去,早晨回来,神色看起来一天不如一天。别人跟他打招呼也不回礼,眼神飘忽。
直到今天被老李从河里救起,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然看了看那程秀才,吩咐道:“再给他喝完姜汤。”
伙计照做,后者喝了果然又好了许多。
他抬起头看了看围住自己的人,不用别人问,就主动开口说:“第一天夜晚我上街游玩,有个黑衣人向我拱手,我就神智不清,随他离开。接着黑衣人对我说:‘你别去杭州,随我一起水仙殿玩如何?’我便点头,同他走了。”
“很快就到了南条河边上,就见水面上有宫殿金碧辉煌,里面有数位美人艳妆歌舞。黑衣人指着宫殿问我:‘那是水仙殿,留在殿里欣赏歌舞与去杭州为童生保结,哪件事快乐?’我回答这里快乐。如此过了三四天,今天去那里,黑衣人说时机已经成熟,我能够彻底留在水仙殿不生不死了,叫我跳下去。”
“正准备照做,忽然有个白头翁在后面喝道:‘是恶鬼在害我,千万别去!’转身去看,才发现他是我已故的父亲。于是黑衣人就同亡父相斗,此时走来了这位箍桶匠,顿时就有阵阵热风传来。黑衣人好像非常害怕,立马就逃走了,水仙殿和亡父也不见了。等我再清醒过来,就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