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莫看了一眼贾艾,嘴唇咬的紧紧的,隐隐约约可见嘴皮上的血丝,他心里其实是愤怒,狂躁的,也是无奈的。
冯小莫的心头闪过自己可爱的小女儿,她才刚刚过完三岁的生日,还有自己美丽动人的妻妾,年迈的父母,这些都是冯小莫的“软肋”。
“冯小莫,只要你认罪了,我向你保证他们的生活不会受到丝毫的打扰。”这是贾艾对冯小莫说的第一句话。
即使冯小莫心里早有准备,还想抵死否认,但是贾艾的第二句话就将冯小莫打入地狱。
“认罪了,死的人就是你一个人,如果你想要反抗,那么你的一家子人就要和你在地府团聚了。”贾艾冷漠的望着发福的冯小莫,冰冷无情的说着冯小莫一家人的下场。
“你想置我于死地,为什么?我只是贪墨了冯家的银子,配合衙门里的人做了伪证,我虽然陷害了薛蟠公子,但是我罪不至死。”冯小莫的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冯小莫,谁让你命中注定有此劫数。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你是想死一个人去死,还是拖着你的家人一起去死。”贾艾看着冯小莫,面无表情的说道。
在贾艾的心里,他只要完成贾蓉的命令,这些人的性命在贾艾的眼里不过是蝼蚁罢了,何须在意。
冯小莫看着屋里昏暗的灯火,模糊的人影,又能怎么挣扎。
大堂之上的冯小莫看起来就像是事外之人,却有条不紊的照着贾艾的本子,诉说着自己谋害冯渊的过程。
陈平貌似看着冯小莫,但实际上他的眼神却在不断打量着贾艾。
陈平在两淮的官场沉浸数十年,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这厮的手段够毒,够狠,居然能逼着他人自寻死路。
冯小莫将自己动了贪念,为了求财而杀害冯渊的犯罪经过说完,又低下头,静静的跪在一旁等待陈平的发落。
“贾艾,你可还有其他证据?”然而,陈平却又鬼使神差的问道。
贾艾似乎早已预料陈平的反应,再次强调开棺验尸的必要性:“大人只需派出仵作挖出冯渊的尸骨,进行化验,自然就知道冯小莫所说的都是真实的。”
闻言,陈平抚须点头,下令衙役带着仵作前往冯渊的墓地,开棺验尸。
陈平想要知道贾艾到底做到何种地步。
紧接着,陈平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门子的身上。
冯小莫认罪了,那门子的表情也依旧默然,仿佛早已认了命。
“你可知罪?”陈平盯着门子,沉声问道。
“小的认罪了。大人何须多言?”那门子冷笑一声,说道。
“大胆,大人问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大人冷嘲热讽?”那师爷知道刚刚自己在陈平面前失分了,再次急于表现自己的忠心。
“呵呵!”那门子竟然完全漠视师爷的问话,反而看了贾艾一眼,再次低头冷笑。
陈平一看,心里竟然也起了薄怒,想要掏出令牌,命令堂下的衙役好好责打一番。
没想到,贾艾反而先出声了,仅仅只是轻轻的冷哼一声。
那门子脸上的神情一度青白交接,最终还是面如土灰,黯然的低下头,向陈平请罪。
冯小莫的软肋何尝不是门子的软肋,自己自小被扔进了寺庙,一辈子孤苦伶仃,如今有了后代,如何可以割舍。
冯小莫和门子只想要成为保护软肋的盔甲,让他们免受世俗的压迫。
薛蟠极力想要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是内心的翻腾还是可以透过炯炯有神的眼睛,略窥端倪。
因为贾艾对于冯渊案件的分析,让薛蟠的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薛蟠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门子给自己挖的深坑。
贾家,王家,薛家不知不觉之中,都被门子下了绊子。
原来那门子看似为薛家解脱,却蒙骗贾雨村,宣布薛蟠假死,却不知这也为薛家,或者是给四大家族埋下了定时炸弹。
贾王史薛还未失势,薛蟠假死的事情,在朝堂上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当四大家族出了问题,那么薛蟠就会成为四大家族的暗伤。
就算薛蟠是无知的,但是当一个敢于蒙骗律法,肆意操弄国法,草菅人命的帽子扣在薛蟠的身上的时候,薛家的命运就到头了。
作为同气连枝的四王八公,难免也会受到牵连,薛蟠的罪状甚至会成为落在雍宣帝手上的把柄,到时候薛蟠就不得不真死了。
如今的薛蟠心惊不已,然而此前的薛蟠却丝毫没有放在身上。
薛蟠怎么也想不到贾雨村所谓的解决,就是宣布自己已经死了,但是偏偏自己在京城里依旧挂着薛蟠的名号,在四处游荡,恐怕自己早已成为有心人的笑话,或者是把柄了吧!
那冯小莫为了贪墨冯家的钱财,而去陷害自己,薛蟠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但是薛蟠想不通为何门子要陷害自己,甚至给薛家埋下了灭门的祸头。
薛蟠自认为自己没有见过门子,也没有得罪过门子。
幸好只要冯小莫和门子伏法了,那么扣在薛蟠身上的命案就可以解开枷锁了,如此横在薛家头上的闸刀就永远没有机会落下了。
至于门子的心思,薛蟠知道贾艾必然会摸得一清二楚的。
薛蟠在心里下定决心,回京之后要更坚定的支持贾蓉,免得自己被人陷害而不自知,反正贾蓉要成为自己的妹夫,不用白不用。
又过了两日,冯渊的尸骨被挖了出来,仵作看着冯渊略显发黑的肋骨,自然而然的得出冯渊被下毒杀害的结论,冯小莫与门子的罪行,就没有再反转的余地。
冯小莫被判了死刑,门子则是发落边疆,至于能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就看门子的命了。
而冯小莫和门子的家人也从此消失在众人的记忆力,人们似乎只记得他们匆匆搬离当地的惊慌与无助,却没有人记住他们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