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这么多银子，你说延安殿这边？”
“是啊，这还不全包括过年所需报上来的数目。还有修缮华氏府邸的银子，也是从太妃这边出的。”
蒙千言闻言，眉头更蹙得紧了一分，“怎么会这么多呢？府邸不是皇上拨下去的吗？”
“是呀，可是太妃那边说了，华氏一族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今名誉给恢复了，当然要好好弥补弥补他们。微臣想了想，也有道理。”
“那这件事你怎么没有来征得本宫的同意呢？”
“唉，是想来的，可是那时候，太妃用皇上来压微臣，说是回来的华兴匀可是皇上的亲舅舅，所以——所以微臣就拨了出去了。”
蒙千言听罢，叹了口气。
这话，还的确像是华兰依所说的话。
可是如今大赫的支出实在是太多了，又没有税收，这么大肆张扬真的是不太对的。
“娘娘。”下面的管事官员叫了她一声，“娘娘，你看这银子——”
“算了，既然你已经拨下去了，那华氏府邸修缮的速度迅速，估计也差不多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那这支出的总数恐怕就压不倒四五万白银了。”
蒙千言 想了想，又把簿子拿了回来，“这个么，这样吧，本宫看看我们朝凤殿有没有什么要的东西多余，我们缩减一些，还有皇上的用度，咱们也削减一些。”
这管事的惊讶极了，“娘娘，这克扣娘娘和皇上的，是不是——”
“没关系，本宫和皇上什么大风大浪的没有见过。什么都没有关系的。”
“那好，那微臣按照娘娘说得办了。”
“行，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不过，下回再有什么太大的支出，你可千万跟本宫或者 是皇上说一声。”
“是，微臣谨记于心。”
“退下吧。”
那管事的合上簿子，退下去了。
蒙千言提了口气，“素萃，来，给本宫拿件斗篷，咱们到西边延安殿去瞧瞧去。”
未曾踏进延安殿的门，蒙千言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低低的笑声，是华兰依的声音。
外面的太监们看见了她，急忙跪拜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这太监们的声音一出，里面华兰依的笑声也就戛然而止了。
太监们的脸色白了白。
蒙千言恍若未闻，笑呵呵的，抬高了声音，“母妃，儿臣过来给你请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殿门里走去。
两旁的太监把厚重的毛皮帘子撩开，蒙千言走到了殿宇里头。
是华兰依和木竟然在。
木竟然也起身行礼。
“平身吧，木将军。”
“呵呵，多谢皇后娘娘。”
“早就听闻，说木将军和母妃从小就认识，今天看来，好像是真的。”
“呵呵，是啊，微臣和太妃娘娘相识于微时，如今即使几十年过去了。这过年了，微臣也不忙，所以就过来坐坐。”
墨戈意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哀家在这延安殿里，一个人乏味得很，有了竟然的陪伴，哀家也就开心多了。”
这隐隐约约也在为刚才的笑声做解释。
“那就好，只要母妃能开怀，木将军更应该多多来呢。”
“来人，赐座。”
“谢母妃。”蒙千言坐下了，目光漫过了周遭，只见窗户下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摞的上上等丝绸，丝绸摆放得一点也不整齐，应该是刚刚着急放上去的。
蒙千言收回了目光，“母妃，好好的丝绸呀。这丝绸是母妃准备裁制过年的新衣裳的吗？”
她主动开口问了，华兰依顿了顿，“唉，也是，一部分是给哀家自己的。还有那么一小部分是给你表妹的。”
“表妹？”
“是呀，你应该知道了呀，木将军前些日子去了景城，就去你舅舅他们一家四口了，这不，木将军也是来跟哀家说这个好消息呢。木将军骑马快些，你舅舅一家是乘坐的马车，马车比骑马慢个三五天吧，不过也就快了，他们就到国都了，应该是能赶上在国都里过年的。”
蒙千言微微颔首，淡笑，“那真是极好的，儿臣在这里恭喜母妃，一家团圆了。”
“呵呵，同喜，同喜，千言，咱们可是一家人。日后，你表弟和你表妹回来了，还要仰仗着你多多照拂呢。”
“那自然会了。不过，母妃，有一件事，儿臣还是得说。”
“什么事？”
“是这样，今儿早上，范大人到了朝凤殿，跟儿臣仔仔细细说了说这过年的吃穿用度要花银子的事情。然后啊，他告诉儿臣，这一个元日下来，怕是要用个七八万两银子呢。而他还告诉儿臣，说是咱们一个延安殿就用了两万两白银。母妃，这事儿是真的吧？”
见蒙千言谈起这些，华兰依的眉间有了淡淡的变化，“是真的呀，这件事哀家跟皇上说过的，舅舅可是亲舅舅，皇上这二十多年第一次见，这华氏府邸当然要收拾得像样才是，千言，哀家想，你这样大度的人，应该会理解的吧？”
蒙千言温和得体得笑笑，“当然理解了。而且儿臣知道，这银子母妃应该已经花出去了。”
“是呀，都已经花出去了，皇上拨下来的那间府邸，哀家把它完完全全重新修缮了一遍，这银子也拿不回来了。”
“呵呵，儿臣也没有拿回来的意思。就是母妃，你可能久居深宫，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比如，咱们拨的银子，都是国库的银子。而国库的银子大多来自于附属国的朝贡和百姓的税收。皇上登基的时候，免税了三年，而皇上登基之后，又在四方边疆都增加了防卫的兵将。可以说，大赫的国库现在是只出不入的，而是支出量真的很大很大。”
听得这话，木竟然的眼睛看了过来。
“木将军，你应该懂得本宫的意思吧？”
木竟然点点头，“皇后娘娘这话，是实在话。”
华兰依不悦了，“竟然，你插什么话，你让皇后继续说下去，哀家想知道皇后到底想说什么。”
华兰依的不爽已经写在了脸上。
蒙千言的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平缓，“母妃，这银子已经用出去了，儿臣什么也不说。用了就用了，只是希望儿臣在这里告诉母妃一生，这三年下来，咱们宫廷里还是该节俭的时候就节俭节俭。”
“你让哀家节俭？哀家是皇上的亲娘！”
华兰依又拿出这个身份来压人了。
蒙千言一点也不惊讶她会这样做。
她也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