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真是没有想到，四殿下竟然这么快就查出真相来了。”
“是啊，早前听说四殿下立下了七天的军令状，现在，还根本不到七天，就已经查明了呢。”
“呵呵，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各位大臣过奖了。”
“唉，要不是四殿下查得清楚，这黑锅差点就叫四殿下背上了。”
“可不是，孙长安这小子多年来一直很跋扈，可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阴毒的一面。”
“真是，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孙大人竟然教出这样的儿子来。”
几个大臣，你一句我一句地探讨着。
无一不在跟洛子衍示好。
洛子衍笑呵呵地回应着他们。
这人心难测，人的脸色也是说变就变。
往日里，有谁把他这个四殿下放在眼里过，人人都知道他是废后的儿子，要少招惹。
可眼看着他被皇上赏识了，他们也就跟着凑进来了。
这些人从不会雪中送炭，只能是锦绣添花。
他自然也不会真的相信这些人。
“各位大臣，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准备回府去了，你们呢？”
“我们也回去，四殿下，臣等告退。”
一众老臣，最善察言观色，一个一个拱着手往台阶下面去了。
洛子衍和蒙千言走在后面，不多一会儿，魏智也走了下来。
“呵呵，四弟，弟妹，你们还没有走呢。”
“我们正要走。”
“呵呵，四弟，二哥也要恭喜恭喜你，洗清了你的清白。”
“多谢二哥。”洛子衍微微点头，“不过，我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叫门。二哥，这句中原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洛子衍口中的揶揄意味不甚明显。
魏智的脸色僵了一瞬，“四弟，二哥听不懂你的意思。”
“呵呵呵，不懂？那四弟今天告诉你，希望二哥回去好好想想。”
说完，洛子衍牵起蒙千言的手，加快了步伐。
魏智走下了汉白玉的石阶，洛子衍夫妻俩已经走远了。
魏智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他身边的亲信过了来，“二殿下，咱们回府去吗？”
魏智摇摇头，“不，咱们去我的母妃那坐坐。”
孙家。
偌大的庭院里，安安静静的，下人都害怕老爷夫人会发怒，远远地躲着。
孙文旭夫妇俩，和孙裳玉都在院子里站着。
脸上挂着无法掩饰的痛苦。
孙夫人一直在哭，眼睛已经哭肿了。
外面，有两个家丁抬着一个盖着白布单的担架进了来。
“老爷，夫人，少爷，他回来了。”
管家缓缓地说着。
一边担架被放在了地上。
孙夫人一下子跪了下去，一点点掀开了那白布。
孙长安的尸身就躺在那里，满身满脸都是喷溅的鲜血。
“长安——”
孙夫人哭嚎了起来。
同时，在场的人都跟着跪了下去。
孙裳玉抹着眼睛，“长安，长安你回来，你回来啊。”
孙文旭的脸色怔怔的，如同死灰一般。
前些日子，孙长安还斗志满满，可今天就变成了——
孙文旭闭了闭眼睛，身形都站不稳了。
是管家在一边扶着。
“老爷，节哀啊，这丧事，还等着老爷定夺呢。”管家劝慰道。
孙文旭缓缓呼吸着，眼眸已经黯淡无光，“管家啊，丧事的事情你去筹办吧，不要太张扬，办一办，入土为安就是了。”
“这样怎么行？”孙夫人听得这话，尖利地叫起来，“长安可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入土了呢？！”
孙文旭皱了眉，“夫人啊，你也不想想，长安是怎么死的？他是被斩首了呀，咱们不能大操大办，那样难道不是跟皇上对着干吗？”
孙夫人闻言，又哭了起来，“都怪你啊，怎么不好好保护孩子，现在变成这样，我多痛苦，你懂不懂。”
“我不好，我一直对他严加管教！都是你啊！娇惯着他胡来，他去陷害皇上的儿子，你说他能有什么好下场！”孙文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孙夫人便道：“那这样，不大操大办，也得安排守灵啊。长安虽然还没有娶妻，可是东院那丫头不是已经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了。我去跟那丫头说说，给她扶正，给她名分。让她抱着孩子过来守守灵，也算有人给长安送终了。”
“好吧，夫人要做就去做吧。”
“那爹你呢？”孙裳玉擦着眼泪昂起头问道。
孙文旭摇摇头，“我需要好好躺下来，我快支撑不住了。”
“好好好，女儿扶着你去躺着。娘，你和管家一起来操办这丧事吧，还有大哥那边，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通知一声，大哥的身子骨太孱弱了。”
“好，娘再慢慢告诉你大哥。”
孙裳玉点点头，扶着孙文旭往屋子里面去了。
屋子里燃着炭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孙文旭躺在了床榻上，望着屋顶上的房梁，眼泪一股一股往外流。
这一切，太意外了。
“爹，你别哭了。”孙裳玉着急地给他擦着眼泪。
“我怎么能不哭，你弟，可是孙家最大的期望，现在，期望没有了，我怎么能不哭呢。千不该，万不该，长安不该去胡作非为，到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爹，你别这么说，这也不是长安一个人的错。长安太喜欢刘家那刘芙芸了，唉，又和魏渲有了过节，这才。说起来，都是他们的错。”
孙裳玉越说越生气了，“爹，你想过没有。咱们家已经这样了，他们也不应该好过！”
孙文旭皱了皱眉，“他们？”
“是啊，不是他们，我们孙家怎么会这样的？！”
孙文旭喃喃，“没有他们，他们皇室的明争暗斗，怎么会有咱们孙家做了牺牲品。我孙文旭这么多年来，帮刘治平做了多少事，结果我们孙家有难，他竟然也无动于衷。我孙文旭，真是可悲，可叹。”
孙文旭哭诉着，又不断的咳嗽起来。
“爹，你慢点。”孙裳玉拍着他的胸口，“别气坏了身体。”
孙文旭点点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你还没有出嫁，你大哥身体也不好，长安生那个小孩子也还没有养大，我不能倒下的。但是裳玉，爹告诉你，皇家再不公，他都是皇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你不要想着报仇报仇，让仇恨控制自己。那样的话，我怕你会落得长安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