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他又是输了个底朝天。
甚至,还不如上一次来的时候。
又在后半夜的寅时,从赌坊里出来。
他和秦武一人骑着一匹马。
秦武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又一声。
“笑什么呢?这么好笑。”
“我在笑殿下你,属下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不知道殿下还这么会演习,那输了的样子,捶胸顿足,就跟真的一样。”
洛子衍无奈,“有什么办法,在大赫,咱们能信任的人不多,我也只好亲自上阵了。”
“哈哈哈,可怜那个赵大健,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整个赌坊的老板可都被启英给控制住了。”
秦武越笑越好笑。
洛子衍忍不住投过去冷冷的白眼。
幸好跟来的是秦武,要是他们家千言,还不笑得人仰马翻去?
眼瞅着,到了皇子府邸的后门,洛子衍道:“对了,秦武,吕过家里那边,你都还盯着吗?”
“盯着呢。”
“没有动静?”
“没有。”
洛子衍转了转眼珠,“那吕过的夫人呢?”
“还没有回来。”
“嗯,你去调查他夫人的娘家在哪里,最好,把他夫人也找回来。”
赵家既然有问题,那吕家应该也有才对。
“是,属下这就去派人。”
隔了一夜,又是一天过去了。
这天依旧一切照旧,洛子衍白天在家里,跟蒙千言谈谈天再好好睡一觉,等到晚了之后,叫了秦武再次到赌坊去。
还是那间昏暗的赌坊,赵大健已经早早到了,似乎就在等他们了一样。
“唉,这位公子,你今天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哼,本公子怎么能不来,本公子非得赢回来。”
“行啊,咱们上桌,看看谁输谁赢。”
“买大买小?”
庄家又扯着嗓子问起来。
“买小。”洛子衍道。
“那我买大!”赵大健的嗓门可大了,笑哈哈地看着那摇骰子的器皿在庄家手里翻来覆去。
“啪!”
“开!”
“啊,是小!”
洛子衍呵呵一笑,“我赢了。”
然后一把,把赵大健眼前的银子全都拨过来到自己的面前。
赵大健不服,又叫嚷起来,“再来一次,我还买大!”
然而,骰子一亮出来,又是小。
洛子衍笑呵呵地收着银子。
赵大健的眉头可越走越紧了,“不行,这次我买小。”
“那我买大。”
赵大健没有注意,洛子衍的情绪分外地平静。
骰子亮出来,是大。
赵大健连输三把,咬牙切齿,撸起了袖子。
一把接着一把,赵大健只赢了一两次,更多的都是洛子衍在赢。
又一把,赵大健又输掉了。
他摸过自己的钱袋和腰间,全部空空的。
洛子衍笑着问他,“还玩吗?”
“我——”
“你不会没有银子了吧?”
“谁说我没有!”赵大健已经红了眼,仿佛没有了理智。
“那要不要我借你五十两,咱们再玩几把?”
“真的?”赵大健的眼睛都亮了。
“拿银子。”洛子衍说着,秦武就把银子推了过去。
赵大健又赌了起来。
然而,又是惨输。
“哈哈哈!”洛子衍大笑着,“喂,我说这位兄弟,我看今晚你是赢不了了吧。”
“不可能!”赵大健的眼睛通红,眼睛盯着赌桌一眨不眨,“公子,你再借我一点银子。”
“可以,但是你得按手印。”
“按就按,我就不信,我还赢不了了!明明,我前几天手气都很好的!”
赵大健继续赌起来。
输了又输了。
最后,到了后半夜的寅时,他已经输得整个人都懵掉了。
这时候,洛子衍站了起来,对秦武用了一个眼色。
秦武上去,一把抓起了赵大健的衣襟,把他拖了出去。
赵大健被这样的情况住了,“你,你,你干嘛?你放开我。”
“呵呵,赵大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秦武一张一张的借据亮出来,让赵大健看着。
赵大健已经惊掉了,“这是谁的?”
“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全部是你赵大健的。”
“不,不可能吧!”
“这仔细看看,上面白纸黑字,按着你的手印,快点还钱!”
“我没钱啊!”
“没钱!没钱就用这个还!”秦武的眼睛故意变得了冷厉,一把抓起他的胳膊,然后另一只手亮出一把匕首来。
赵大健吓坏了,“不要,不要,大爷,大爷,放过我。”
“你还是不还?”
“我,我现在真的没有。”
“没有,那就把胳膊腿留下。”
“不要不要。”
赵大健哭爹喊娘,“我还,我还还不行嘛。但是大爷,今天的银子我没有全部带在身上,我回去取,明天,明天我一块还行不行?”
“明天?行!那就明天的晚上,我们要是要不到银子,就断你的胳膊腿,要么,我们就去报官。”
“不要,别报官,我肯定还。”
“我告诉你,你们赵家住哪儿我知道,被给我耍花样,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武一阵吓唬,赵大健颤抖着跑掉了。
洛子衍从赌坊里面出来,把胡子也撕了下来。
“四殿下。”
“嗯,你去亲自跟着这个赵大健,看看他到底从哪儿去弄这五百两银子。”
秦武应声,消失在了夜色里。
赵家的大门是锁着的,赵大健的手一直哆嗦着,开门开了半天才算打开。
赵家现在没有人在,老人去了四殿下府邸里闹事,赵夫人因为赵大康不再了,也忧郁生病,被娘家的大舅子给接回去了。
现在赵家就只有赵大健一个人。
他站在院子中央,呼哧呼哧着喘着粗气。
呼吸出来一团团的白气,他慌乱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然后疯了一样地冲进屋子里,一间一间,使劲儿地翻腾着。
看见值钱的东西,立刻就抱在怀里,看见银子,立刻就装进钱袋里。
他折腾了好久好久,可是这点东西,连十两银子都不值的。
他欠了人家五百两,五百两啊,就算大康还在,也得用十年才能赚个五百两啊。
他吓坏了,想起之前秦武那暴躁狠厉的样子,他就禁不住双臂都颤抖起来。